齐恕微微一笑,“你不是就在我身边吗?”
“我我这叫舍身饲虎,视死如归,那不一样好吧。”崔禧昂着下巴,神色看上去很是骄傲,可眼底的一点哀思终究还是掩饰不住。
“那什么,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等等。”齐恕叫住她,却欲言又止。
还得是崔禧先开口,“干嘛?还有事?”
“你觉得我应该去推掉这门婚事吗?”齐恕问道。
崔禧背对着他,脸侧着回眸看了齐恕一眼,继而说,“这个你自己看着办就好呀。又不关我的事。”
说完崔禧便出门回房去了。
而在一旁没上桌却旁观全程的陈庆见崔禧走了,便撑着拐杖过来,小声问,“哎哎,王爷,怎么回事儿啊?什么赐婚不赐婚的,怎么没跟我讲啊?”
“没有你不关心的。”齐恕轻声呵斥。
他原本将一切都计划的挺好,谁料想那个司徒昱居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出。这个昭明公主在京城百姓之间口碑极好,传闻说她曾数次亲临城外旱灾逃荒的难民住地,去施粥捐粮。百姓们都对她尊爱有加。
而齐恕原本就已经声名狼藉,要是再背上一个抗婚的罪名,悔得还是昭明公
主的婚,恐怕不用司徒昱动手,城里的百姓自己就把王府给推翻了。
陈庆见齐恕一脸忧色,也跟着叹口气说,“这事儿确实棘手哈。”
“用你说。”
“主要是那个狗皇帝心太贼了。”
陈庆恬着脸一笑,又说,“王爷,我今天下午出去了一趟。您猜城里的人是怎么说的?”
“嗯?”齐恕问道,“他们说什么?”
“这城里人都说,这回皇上肯答应把你放回城里来,还让你官复原职,压根儿不是因为您的罪名是被冤枉的。他们都说您就是篡位,不但杀了您兄弟,还杀了胡未和裴定侯两位朝廷重臣,最后还让高邑带兵来威胁皇上,让他给你官复原职。于是,皇上他才准你回城。”
说晚了陈庆也无奈地扯嘴一笑,“嘿,这说谎话的最高水平吧,也不过如此,一半真,一半假,谁能看出真假来?狗皇帝实在太心机。”
齐恕对这个倒是毫不意外。他早在马车上的时候就掀开车帘看过,原先京城的百姓对他只是惧怕,一个个都低着头,斜着眼,不敢正眼看他。
可今回不一样,好些人都站得笔直,远远地就望着他的马车,眼里几分嫌恶,几多怒
火。
陈庆感慨,“那帮愚民真的是没办法,傻兮兮被人当枪使,还义愤填膺。”
齐恕却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罪百姓,最终受伤的还是我们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得低调行事。得想些能拉拢他们的法子,不能硬跟他们对着来。”
陈庆看了齐恕一眼,小声问道,“所以这个婚不退了?”
齐恕望着崔禧离开的方向,轻叹一口气,“你觉得我能退吗?人堂堂昭明公主,世人厚爱,屈尊嫁给我一个屡次谋逆,双手血污的叛臣,若我答应了,他们边说本王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可若我不要,则是给脸不要脸,竟然敢嫌弃他们心中的圣女。”
“可崔禧她”陈庆说,“那个丫头看上去可不开心啊。”
齐恕凝望着崔禧所在的院子,没有说话。
而另一边,崔禧在自己的房子的里,趴在桌上,眼睛空空地望着蜡烛,时不时还要伸出手指去戳一戳火苗。
“小姐~”瑶枝赶紧把烛台给搬远了些问她,“怎么了小姐?”
“到底发生什么了呀?你跟瑶枝说。”
瑶枝搬着一张小板凳坐到崔禧身旁关切地问道,“是王
爷又欺负你了?”
“没有。”
崔禧把脸埋进胳膊里哼哼道,“你别管了,快去忙吧。”
“我已经回来了。”瑶枝继续猜测,“莫不是,那个沈大夫欺负你了?”
“嗯?”崔禧疑惑地问道,“什么沈大夫?”
瑶枝回答说,“就是随我们一同回来的那个沈大夫呀。”
“哦。”
崔禧又把脸埋回去,嗡嗡的说,“不管他的事。你睡觉去吧,我趴一回儿就好了。”
瑶枝知道从她这里恐怕问不出什么来了。于是回到床边给她取了件大氅披上,便小心翼翼地出门问陈庆去了。
陈庆自然是毫不隐瞒,老老实实地就跟她说,“你回去好好劝劝她。这件事王爷说话也不管用,那可是皇上赐婚。”
陈庆说,“再说了,皇上等的就是王爷反悔,倒时候好让王爷声名扫地。”
瑶枝说,“可是,你明明知道我家小姐和王爷他”
“我知道有什么用?”陈庆一瘸一拐走到墙边倚着,“他俩公开说什么了?”
“嗯?”
瑶枝敏锐地抓到了陈庆话里的意思,小声问道,“你是说?”
“嘿嘿。”
陈庆勾唇一笑,左右顾盼了一会儿,悄声说,
“这事儿我们知道了没用,你得想办法让京城的百姓知道。得让他们知道,咱王爷已经心里有人了,即便是昭明公主真的嫁进来了,也不可能幸福呀不是?那时候咱们王爷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