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禧听他们谈话的时候确信了外面的谣言果然是真的,不由也跟着心慌起来。
满屋子的人也都面露愁容,有一个留着络腮胡的李将军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气愤,“王爷,你看我们要不要赶紧离开京城?”
“去哪?”王力勇反驳说,“这会儿恐怕连城门都出不去。要我说,我们还是在王府里设防,撑到高将军回来。到时候再去找皇上把事情禀陈清楚”
“禀陈个屁!”严将军骂道,“那个狗皇帝黄口小儿一个,他懂什么?这几年里他诬陷过王爷多少次了?没有十次也该有八次了吧!要我说,干脆反了他娘的!”
“对!”李将军附和说,“杀了那个小儿,我们拥王爷上皇位!”
齐恕倦极地合上眼睛,轻声说,“再大点声。”
“再大点声让外面的人都听到。”
“他们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你们是打算把“我要谋反”的证据交到他们面前吗?”
“这”一众将士都把头低下,默不作声。
王力勇思忖良久,还是建议说,“王爷,依我之见,还是早些设防的妥当。不然等他们来了,恐怕我们来不及组织
反抗啊。”
“嗯。”齐恕挥挥手示意他们着手去准备。
于是屋子里的人渐次退了出去。院子里很快传来了嘈杂的口令与脚步声。
“公然抗旨可是大罪。”崔禧担忧地说,“即便这次皇上真的承认是他愿望我们了,可他还是可以用你拥兵自重的罪名把你抓起来。”
“没事。”齐恕反手握住崔禧放在他肩膀的手,轻轻拍了拍,然后长长舒口气。
崔禧问他,“怎么了?”
“我在想,兴许有一天去山上林间或者某个溪旁隐居起来,似乎也不错。”
“你?”崔禧原本想笑,笑曾经意气风发叱咤风云的齐恕居然也想隐退。
可是她的嘴角如何也抬不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齐恕受伤了,看起来总是那么虚弱无辜,这两日崔禧每每见他竟都会生出一种莫名的心疼来,譬如现在。
崔禧什么话也没说,只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搭在了齐恕肩上,默默站到了他的身后。
而小皇上那边,已经把调动军队的虎符交到了胡未手里,准许他随意调用京城的守卫军队与杨家军,甚至连宫里的近卫军也派了出去,由张皓庭带领,统一归胡未指挥。
胡未欣喜若狂。
第一时间奔回府里,召集十几位大臣到自己府里商议。
第一个要会见的便是杨隼。
“怎么样,那个杨将军怎么说?”
杨隼低着头,叹声气,“并未表态。”
“蠢!”胡未拂袖大怒,“让你办这么件事情你都办不成!你还能做什么?”
“大人”杨隼欲言又止,老老实实地把头低下挨着。
明明不是他的过失。那个杨平远实在是不好对付,简直就是块石头,七窍都是堵着的。每次两人会面的时候,那个小子说的话也绝不会超过三句。
旁边一个大人过来解围说,“算了算了。就算那个姓杨的不来也没关系。只要我们确保他能不站到齐恕那一队就行。区区一个齐王府,光是守城部队就能拿得下来了,更何况还有张将军的近卫军,够了,足够了。”
“哼!”胡未仍然不忿。
亏他那么看中那个姓杨的,还引荐他去见自己的老师,到头来果然什么用也帮不上。
再说杨府那头,杨平远早已经接收到了胡未派人从来的调遣将士的军令。
只是一时他也拿不准要不要过去。
虽然柳月的确实有齐恕的一
部分原因,可扪心自问,假设柳月当时来刺杀的是他,恐怕他亦不能轻易放柳月出牢门。
“三叔。”
杨平远正想得出神,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往这边过来了,便起身行礼。
“哎。”杨成业随便应了声,便开口问道,“你看到皇上送来的军令了?”
“看到了。”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杨成业一脸担忧。
以前齐恕就是杨成业的手下,他待齐恕几乎像是待亲儿子一样,如今若齐恕与杨平远反目那场景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杨平远听见自己的三叔这么问,便抿了抿嘴,神情有些不悦,什么话也没说。
“你这孩子。”杨成业说,“听三叔的。这回就不要出兵了。还有,那个胡未我比你了解,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本性就不行。而且这次他抓你大哥,调动这么多兵马,估计不会想活捉你大哥,兴许只是想趁乱杀了他也未可知。你切不可与他走太近,否则最后吃亏的绝对是你!”
杨平远自然很不愿意听自己的三叔总用这种教育小孩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眉毛不自觉地抽了抽,仍是不发一言。
杨成业见状自然心里
也不乐意,大声喝道,“你听没听见!”
“三叔。这次我去。”
杨平远倔强地梗着脖子,“这次围剿齐王府,孩儿要过去。”
“你!”杨成业背起手来,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大声责问,“不像话!你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