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禧这才看到马棚旁边还架设着一架梯子。
“你要干嘛?”崔禧揉着脖子扭头问齐恕说,“你去屋顶做什么?数星星呀?”
“闭嘴!”齐恕嘴角抽搐。这个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崔禧见他又炸了毛,只好把剩下的话都咽回肚子里,老老实实地往屋顶上爬。
“下来。”
“嗯?”崔禧在梯子中间两只小手牢牢地握稳了,不可思议地问他,“你说什么?”
齐恕背对着她,重复一遍,“下来。”
“不是你说让我……”
崔禧恍然大悟,肯定是他觉得自己爬到他前面去了,伤自尊呢。啧啧,多大的人了,比小孩儿还难伺候。崔禧暗自摇摇头,只好答应他,“下来就下来。”
“喏,你先上去吧。”
崔禧大度地给他腾出地方。
没想到齐恕压根儿就不往梯子面前靠,一张脸寒霜凝集,好像谁欠了他百万两白银似的,一开口说话,标点符号都能结冰,“不上去了。”
“你……”
崔禧也气不打一出来,偏偏还不敢发作,只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您到底要怎样啊,摄政王大人?”
他却突然来了句,“你想骑马?”
崔禧
没有反应过来,眨眨眼确认,“你说什么?”
齐恕转过身来,练武后稍稍蓬松开的发髻在星光下像蒲公英的绒毛渐染辉光,“我说,你想不想骑马?”
“想啊想啊。”崔禧回过神来,说道,“我当然是想骑马呀。”
崔禧一路蹦到马棚的围栏那里,小心地伸手过去,戳了戳马的脑袋。
马把头低下退了几步,鼻孔呼哧呼哧喷着粗气。吓得崔禧赶紧把手收回来捂着胸前,脸上却是笑开的,黑色的眼眸也弯成新月。
“不过……”崔禧有些羞赧,“我没学过骑马……”
“我教你。”
“嘿嘿。”等的就是这句话。
崔禧两只手背到身后,往后蹦一蹦,给他让出一条道牵马出来。
“这是你的马呀?”崔禧趁着马从自己身旁经过的时候,伸手摸了摸马的肚子,手感很是顺滑,比自己家以前养的那只小狗毛可顺多了。
“一定天天给它洗澡吧?”崔禧夸耀说,“一看就是好马。”
“好吗?”齐恕面无表情。
崔禧却夸得起劲,“可不,当然好呀。你看这脖子多长,这腿多结实,这肚子……这肚子多大,一看就是名马。要说我,也
就是王爷您文韬武略才能骑得了。”
“哦。”齐恕也在马脖子上摸了两把,幽幽回话说,“这不是我的马。”
然后又抬抬下巴示意崔禧往后看。
崔禧不解地问道,“看什么?有什么东西吗?”
“马屁在那头,不要拍错了地方。”
“切。”崔禧翻个白眼,“要不是求着你教我骑马,你以为我乐意夸你呀。”
齐恕扬唇笑起来,牵住了缰绳领着马往空地走去,一边还回头问道,“难道你不想夸我?”
“昂。”崔禧摇头晃脑地跟在后面,抬手就冲着马屁股打了一巴掌。
没想到这匹马脾气挺大,当下就发了脾气,呼呼喘着粗气,就要扭过头来。还好有齐恕在前面握着缰绳。
崔禧赶紧离马远了些,跑到齐恕身边站着,心有余悸,“这马怎么这么凶。”
“大宛驹,西域送过来的马。”
“一匹在辽阔草原上自由驰骋惯了的野马,如今却被关在一个小小的马棚里,脾气能不大吗?”
崔禧看到齐恕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也不知道是星光还是眼泪。她也不由生出些心疼来,略带惋惜地说,“那好像怪可惜
的哈。”
“哦?可惜什么?”齐恕问她。
崔禧说,“你想啊,那么好的马本来就应该自由自在在城郊跑啊,如今却被关在这里,虽说衣食无忧,也不受风吹日晒雨淋。可到底违背了它的本性。它得多痛苦。”
“西域不是城郊。”
“啊?”崔禧一愣,继而又羞恼起来,轻轻在齐恕肩膀上捶了一把,“我知道西域不是城郊!你能不能别这么毁气氛。”
然而,这一拳刚刚打出去,崔禧立马就后悔了。赶紧转过身去,用余光偷偷看了看齐恕的眼色。
还行。看样子是没生气。
只是眼看着那匹高腿长身子马被牵到了练兵场中央,崔禧的心一点点就揪起来。
齐恕眼尖,很快就发现了崔禧畏手畏脚的样子,也觉得好笑,柔声问她,“害怕?”
“对啊。”崔禧捂着胸口,小心脏怦怦直跳,嘴硬道,“谁第一次骑马不怕呀,难道你天生就会?”
齐恕笑而不语。
那匹马动静倒是大,先前还只是晃晃脖子喘两口粗气吓唬人。现在直接动脚了,两只铁蹄在地上刨了刨,马尾巴也甩得起劲。看样子是对自己被强行从睡梦里拉出来有些不
满,起床气很大。
“你害怕?”
崔禧鼓着腮帮子,有些烦,“你问过一遍了。”
“哈哈哈哈。”齐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