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恕微笑说,“本来就是一句戏言,小孩子当真了罢了。”
“嘿嘿。”高邑眯着眼睛笑了会儿,默不作声。
齐恕问他说,“那你刚刚那番话,是故意吓唬她呢,还是你真的打算那样做?”
高邑拿舌头舔舔牙,嘿嘿一笑说,“都有吧。”
不过等晚上回去书房以后,齐恕觉得自己对崔禧似乎真的有些过分了,细一想起来,居然真的有几分内疚。
于是,等临熄灯回房的时候,齐恕问崔禧说,“你刺探情报刺探的怎么样了?”
“不是说是骗我的了吗?”崔禧没好气地回答说,“反正就那样,以后也休想我帮你做任何事。”
这个丫头居然还有脾气了。
齐恕也不生气,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
“你想要什么奖赏吗?”
崔禧不理他。傻子才信他那一套,谁知道他现在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齐恕也抬起头来,狭长一双丹凤眼轻轻眯了眯,再问声,“不说话,我便当你是默认不要了?”
“反正你又不真给。”崔禧不说话还好,一说到这个,心里的委屈又袭上来,眼圈微微泛起了粉红,偏过头看窗外,小声说“觉得欺负人好玩就欺负呗,反正你是王爷
,做什么都对。”
齐恕居然有些无言以对,难道自己在她心中形象真的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吗?
“这次本王决不食言。”齐恕难得发起了誓。
崔禧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又晃了晃身子重新转回去,轻声说,“我不要什么赏赐。你上次答应我要把瑶枝带来。你能照办就行了。”
“哦。”齐恕若有所思,“可是本王当初的说法好像是,你成功查出谁是细作,我就把瑶枝全须全尾地带过来。”
“嗯啊。”
齐恕笑了笑又说,“可你现在只是查了,并没有查到不是吗?”
“你!”崔禧一时语塞,气得嘴唇都发抖。
“哈哈哈哈!”齐恕痛快地大笑起来。笑意满满地从眼睛里溢出来,看样子不是装出来的开心。
“烦死了。”崔禧又气又急,眼看着又要哭。
齐恕这才停下笑来,许诺说,“这两天宫里不是很太平,等过两天,我便去把那瑶枝给你带回来。”
“哼。”崔禧已经麻木了,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又逗她的。
“还有其他奖赏呢?”齐恕问她说,“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要的?”
“给我一天假期。”
齐恕疑惑地问她,“你要出去?”
崔禧说,“
我要回去祭奠我的爹娘。”
“好。”齐恕点头称许,“有孝心确实不错。”
“哈。”崔禧翻个白眼,“什么孝不孝的,跟我有关系吗?就算我想孝顺,我能孝顺得了吗?”
不过这话一说出口,崔禧就注意到齐恕的神情又变得有些阴沉起来。
她这才记起孙管事跟她提起过,齐恕小时候也是个孤儿来着。
“对……对不起啊。”
崔禧犹豫许久,还是戳了戳他的肩膀小声道歉。
“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而且我现在也跟你一样啊,没什么可伤心的。一个人也挺好,乐得自在。”
齐恕莞尔一笑,“你倒是挺看得开。”
“看不开又能怎么办?下去陪他们呀?”崔禧嘟着嘴说,“我爹娘那么喜欢我,肯定在下面等着我,等我到了才一起投胎呢。讲不定他们现在正在奈何桥上你侬我侬的看风景呢。”
“嗯。”齐恕听了她的话,心中一震,颇有些赞赏地看了崔禧一眼。
然后方说道,“行了,那你回去吧。明天我陪你去祭奠你的家人。”
第二天一大早,齐恕早早就叫人在门口备下了马车,自己则专程跑到崔禧门口等着。
自打来到王府,崔禧哪受
过这等待遇,受宠若惊。连滚带爬地就从床上跑下来,用最短的时间把自己收拾利索了。
“不着急。”齐恕安慰她说,“你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去祭……探望你的家人。”
不着急个屁。
崔禧没好气地一边用手草草地划拉自己的头发,一边在心里骂这个人猫哭耗子假慈悲。真要是不想让她着急的话,晚一点过来不就好了?现在说什么别着急……哈!门口有他这么一尊大佛等着,谁敢不着急?
也是奇怪了。是自己去祭奠家人,他起这么早干什么?
崔禧偷偷抬眼看了看齐恕的脸。
还是昨天的模样,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并不是别人冒充的。不过她还留意到齐恕的眼圈好像有些黑,眼睛似乎也是红的,看样子是昨夜一宿没睡好。
啧啧,到底是年轻人,身子骨就是好,成天熬夜。
崔禧这个十二岁半的人长长叹一口老气横秋的气,舒展舒展筋骨走到齐恕前面去了。
齐恕看着她这幅样子,嘴角也微微一扬。
她……似乎长高了?
记得刚来府上的时候,脑袋还不到他的肩膀高,怎么今天看的时候好像已经堪堪超出了一些,身子似乎也比以前那副
干巴巴的木柴棍要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