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会议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皇上他们很快就要过来。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屋里的纷纷起身,一个个挨着一个,一齐涌出来。
先前崔禧只顾着害怕,没敢抬头看,眼下得了机会,便站在院子里仰着头好奇地打量。
来人一共是四个,两个年纪长的,两个年轻的。最长的约莫五旬有余,须发皆白,身子骨却硬朗,腰板挺得比她还直,一双鹰目深深地现在眼窝里,模样看上去煞是威严。不过大概是因为蓄着白胡子的缘故,居然也能瞧出几分慈爱了。
旁边那一个可就完全没有慈爱的感觉了。须发如墨一般黑,脸上的皮肤也黑黢黢的,额前和两颊的皱纹深如沟壑,嘴角也耷拉着,一看就是常年板着脸,不苟言笑的。
再往旁边呢,是一个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轻人,或者应该说是年轻大汉,肩膀宽体格大,比旁边的几个将军高出半个多脑袋,面方口阔,虎目虬髯,确实是个武将的面相。
四个人里最白净的当属走在最前面那个,年龄瞧着不大,大概也才二十出头,一张白白净净的脸稚嫩的很,走路也不太沉稳,毛毛躁躁,不过长得倒是挺俊俏。
他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
站着的崔禧,立即勾出一个笑来,抬手打招呼,“早啊,小娘子。”
那个大汉一脚便踢过去,把人赶开骂道,“赶紧走,别挡着路!”
后面那个中年将军没心思与他们闲扯,仍是回身与一同出来的齐恕攀谈。不过走在最中间的老将军余光一瞥,随即就驻足回身,盯着崔禧的脸仔细看,“这位是……”
齐恕回答,“对,就是御史大夫的女儿。”
“哦。”老人捻须长叹,“可惜啊。”
随即招招手示意崔禧过来,微微倾身问道,“你可还记得老夫呀?”
这崔禧哪里认得,她连常在自家门口买油条的老汉都不认得,哪能认得什么将军。
老将军见她这副呆滞的模样,心下了然,摇摇头又叹息一声,“果然是记不得了呀。”
“莫非老将军认识家父?”崔禧试探着问道。
“嗯,故交老友。”老将军伸手摸了摸崔禧的脑袋,哄道,“来,叫声杨伯父。”
“拉倒吧,就你那年纪,她喊爷爷都吃亏!”那个最小的将军小声嘟囔,引得旁边那个大汉哈哈哈笑起来。
杨老将军老脸一红,作势就要教育那个小的。
小院里难得有了闹腾的人声,就连齐恕脸上也挂着浅笑,
声线里居然还带着几分宠溺,“叫你喊你便喊就是。”
“杨伯父。”崔禧甜甜的喊了一声,引得那个年轻的心里也一阵阵痒,笑眯眯跑过来凑着脸说,“来,小妹妹,我叫杨平远。来。喊声杨叔叔听听。”
杨老将军二话不说抬手就揪住他的耳朵,疼得杨平远嗷嗷叫起来,连连讨饶,“疼疼疼!三叔!轻点儿!”
另一个年轻的也朗笑着过来,瞳孔晶晶亮着,“高邑。敢问姑娘芳名?”
崔禧正要回话,齐恕却拦下了,催他们继续往前院去。
杨平远立时不肯了,又叫嚣起来,“哟哟,问个名字都不让,别是你把人当童养媳了吧?哈哈哈哈”
崔禧一下子羞得满脸通红,耳朵根直冒热气。
后面一番介绍,崔禧倒是都知道了他们的名字。当初就是这些人跟着齐恕四处杀伐,后来又拥他上了摄政王的位子。
要是崔禧这两天从瑶枝那个丫头嘴里知道不少关于齐恕的事,知道他过得也不容易,尤其是那帮世袭元老更是视他如掌中钉肉中刺。因此崔禧现在并不怎么怕他,甚至还觉得齐恕现在的恶行有一半都是他们捏造出来的。
估计等下皇上来了,宴席间肯定也有挑事的
。
崔禧一面对即将开始的好戏翘首以待,另一边却还有着自己的小算盘。思量来去,还是笑嘻嘻告了退。
齐恕眼下也顾不得管她,携了众人出去迎接圣驾,留她自己守着书房。
很快,王府外马蹄纷踏,浩浩荡荡的队伍行至眼前。甲士乐队开路,文武百官相随,甲皇上司马昱乘着龙辇在最中间,居高临下。
“皇叔!”小皇帝远远地瞧见了齐恕就从龙辇上站起啦,惊得四周的小太监一个个举着手做承接状,生怕他一不小心被风吹下来。
“哟,皇上!皇上!当点儿心!”
齐恕也示意他赶紧下来。
司马昱现在还年幼,身材微胖,脸有些圆,看上去颇有几分稚气可爱。不过那一双眼睛总滴溜溜转着,似乎谋划着什么,总显得他有些超出年龄的聪慧与算计。
“皇叔,我想死你了!”不待龙辇挺稳,司马昱便从龙辇上跳下来,一帮元老大臣拦都拦不住,他便扑到齐恕怀里去了。
“皇上。”齐恕退开一步,恭敬行礼,随后又对着自觉排出行伍入内的百官点头致意,邀请他们入府。
进了院子,过了影壁,院中已经摆下了几十张铺好红布的桌子,侍女们在正门分
两行低头列着,赏心悦目。
一个老臣一边扭身与齐恕攀谈,一边入了座,“王爷,您这府上就是宽敞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