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残月对上钱老爷的目光,也没客气,沉声道,“我对钱老爷没要求,但对钱子俊却有要求,不过钱老爷要是看在儿子的份上愿意帮忙的话,我也是能接受的。”
听到这话,钱老爷的神色微微一滞。
说是没要求,可后面这句话分明就是有要求。
钱老爷扭脸看看钱子俊,又看向苏残月,眼里全是哀求,“道长,我这儿子……还能复活吗?”
苏残月摇头,冷声打断钱老爷的希望,“他已为大梁战死,复活不可能,但我可以为他超度,让他在大梁享受他的供奉,投个好胎。”
岂料,钱老爷听到这话瞬间变了脸色,扬声喝道,“你说什么?我儿是南疆人,怎么会是为大梁战死?”
苏残月严肃道,“他的确是为大梁战死,他身上的战甲都是大梁的,自然是大梁的兵!”
“不可能,我儿不可能背叛南疆,他是南疆人,南疆人的傲骨是不会允许他叛国。”
钱老爷还是不信,看向苏残月的目光也变得憎恶起来。
他是南疆人,南疆人跟大梁是自古以来的敌人,除了你死我活,没有别的下场。
他的儿子曾经是那样的高傲,怎么可能变节?
不仅是钱老爷,就连他的夫人,以及钱子俊的妻子都是满目的不可置信。
苏残月也没辩解,南疆和大梁的纠葛已久,这种恨意已经浸入了骨髓,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改变。
饶是钱子俊这样的人,也是在大梁军营一年多之久,才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她声音平淡的说道,“他就在这,你大可以亲自问他。”
这一语惊醒梦中人,钱老爷扭脸看向钱子俊,“儿,你当真……叛国了?”
声音小心翼翼,眼里也满是害怕,生怕自己说的话成了真。
如果真是如此,他们一家可就没了活路了。
南疆人,是不会允许自己人变节的!
“爹,儿子曾经也为自己变节而痛苦,可后来儿子才知道南疆皇室残暴不仁,根本不配做主君。”
“我在大梁军营生活了一年多,在那里,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是个人,而不是随意被欺辱的畜生。”
“爹,南疆皇室气数已尽,百姓们归顺大梁才会有好日子过,否则一定会被南疆皇室搅得民不聊生,过往多年的教训,已经足以证明这一点了。”
钱老爷听到这些话,整个人都呆住了,语气讪讪的问,“你在大梁待了一年多?你不是……早就战死了吗?”
“我没有战死,我还往家里寄了书信,难道家里一封都没收到?”
“没…没有。”
钱老爷拍着大腿,再度痛哭起来。
他若是知道儿子还活着,哪怕是散尽家财,也会去大梁境内将儿子赎回来的。
“想必是因为这信是从阳城来的,所以阜城的官员便不许入内。”
苏残月的声音幽幽响起,让钱老爷痛哭的声音再度停下。
他看向苏残月,眼里不是诧异,而是恍然大悟。
顿了一会儿,他这才说道,“因为南疆和大梁交恶,阜城的官员便不许南疆的人去大梁做生意,更不许大梁的人过来,前几年好勉强好过些,最近这一年,其实阜城的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
苏残月道,“这就是了,人都不许进来,阳城的信自然也送不过来。”
钱老爷不说话,钱子俊的脸上满是痛苦,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归顺大梁的事惹得父亲不快,所以才没收到回信。
没想到,是信根本就没送进来。
这时,苏残月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带他回来,一是想消除他的怨念,让他去投胎。二来,也是想让他将自己在大梁的经历告知众人,让南疆人知道,大梁并非传闻中那样的残暴,真正残暴的是南疆皇室。”
“现在南疆皇室气数已尽,阜城已是大梁的囊中之物,负隅顽抗并不明智,好好生活,为子孙后代谋福利才是正路。”
说着,苏残月看向钱老爷,沉声道,“至于你要不要帮忙,可以在听钱子俊细细的说完这两年在大梁生活的经历,在做决定。”
钱老爷又是一怔,根本不知此时该开口说什么好。
苏残月也没打算要他的回答,径直出去,让他们一家人好好的说说话。
她站在外头,虽然并没有刻意去听里面在说什么,但里面的声音却是断断续续的传入她的耳朵里。
钱老爷从一开始的愤怒,不可置信,又满是惊疑,随后沉默不语……
许久,屋子的门终于打开。
即便钱老爷再不舍得,但也知道儿子确实回不来了。
他叫来下人,将哭晕过去的老夫人和少夫人带回房休息,而自己则和苏残月面对面的站着。
“道长,您告诉我怎么做我便怎么做,就算此举可能会遭人唾骂,但在下也愿意为阜城的百姓谋一个出路。”
听完这话,苏残月勾唇,淡淡一笑,“钱老爷不必担心,此乃大公德,你必不会有事。”
虽然不知道苏残月到底要做什么,但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倒是让他很心安。
钱子俊见了家人,消了怨气,自然也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