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茜轻咳一声,那清脆的咳嗽声宛如黄莺出谷,在屋中悠悠回荡。听到咳嗽声的辰王妃这才如梦初醒,她惊觉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辰王妃转过头来,定睛一看,待看清那不速之客的容貌后,不禁失声道:“贞瑾,怎么会是你?难道是我眼花了吗?”
时茜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道:“没错,正是我。我听闻你身患急症,命不久矣,便央求祖父的阴魂带我来探望你。”心里暗自盘算着,若是辰王妃追问自己是从何处得知她生病的消息,那自己就把这口黑锅扣在辰王头上。
辰王妃仿若置身梦境般,喃喃道:“贞瑾,你奉命隔离,如今却现身于此,这可是忤逆圣旨啊。”
时茜听了,微微颔首道:“嗯,辰王妃所言极是,所以今日之事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辰王妃忽地站起身来,急切道:“方才我让明月去请邱震廷过来,我得赶紧去拦住他们,贞瑾你暂且找个地方藏匿起来。”
时茜赶忙开口阻拦道:“放心吧,他们进不来。祖父已施展出鬼遮眼的神通,将他们拦在了外面。”
辰王妃听了时茜的话,这才如释重负,重新安心落座,看着时茜,突然轻声笑了起来。时茜疑惑道:“我如今该如何称呼你呢?”辰王妃止住笑声,缓缓道:“贞瑾,就唤我如雪吧!”
时茜心中暗想:“如雪?一个全新的名字。”时茜心想难道辰王妃她是想要与过去彻底诀别,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辰王妃接着说道:“没错,我现在是辰王妃如梦的妹妹如雪。”
时茜蛾眉紧蹙,道:“贞瑾着实不解,此乃何故?”
辰王妃面色凝重,缓缓道:“如梦与辰王已和离。然皇室岂容有一尚在人世且和离之王妃。故而,辰王妃如梦唯有一死方可离去,否则便只能于青灯古佛前了此残生。”
时茜眉头皱得更紧,道:“辰王体内之蛊已为我所解,王妃……正如如雪亲眼所见,辰王身体渐愈一切都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如今辰王殿下只要不离上京城,便可如常人般正常生活。
而不得离京之状况,亦不会持续太久,三年,最多三年,三年之后必能解决。毕竟圣上仅予贞瑾我三年之期,三年后贞瑾必为辰王殿下施行手术,将殿下之心脏移归胸腔,手术告成,辰王殿下即可痊愈,届时便不再受拘于上京城,但凡人所能至之处,殿下皆可往矣。”时茜言罢,稍作停顿,继而又道:“如雪,你不信我。担忧我会将手术搞砸。”
如雪闻之,轻摇螓首,道:“或许如雪此言,贞瑾你未必信。但如雪仍想说,于殿下之病可痊愈此事,如雪便是怀疑自己,亦未曾怀疑过贞瑾你。
在贞瑾你尚未至京城、未为辰王殿下解蛊之前,辰王殿下于西周百姓及大臣权贵心中,仅为一虚名而已,百姓及大臣权贵皆觉根本无辰王殿下此人。
殿下遭幽禁于屋中床榻,除呼吸外,诸事皆被禁。直至贞瑾你现身京城,以龙吟九针疗愈佘老太君及南将军家小公子之眼,展露高超医术,圣上与皇后娘娘方请贞瑾你入宫为辰王诊治,彼时众人才将信将疑,方知真有辰王殿下存焉。”
时茜:“既然如雪信我,为何会在此时弃辰王殿下而去?……如雪,你莫非是被人胁迫了?”
如雪嘴角轻扬,再次轻笑出声:“如雪自小就被教导,在家要从父,出嫁需从夫,夫死则从子。故而,如雪所行之事,无非是听从父亲、姑姑的安排,嫁给辰王殿下罢了。
其实,那个人未必就得是辰王殿下,换作任何人亦可,毕竟在家从父。可贞瑾,你定然难以想象,我也曾有过想要嫁的人,只可惜他并非父亲所中意之人,况且还有皇后姑母在。姑母对我有养育之恩,殿下又因病常年静卧床榻,无法在姑母膝下承欢。
因此,我尚在年幼之时,便被家中送至姑母身旁作伴。姑母除了殿下再无其他子嗣,故而将如雪视作亲生女儿一般抚养。
所以,嫁给殿下,如雪并无怨言。姑母照料我,我便照顾殿下。如今殿下的病能够痊愈,如雪倒是期望能为自己活上一回,哪怕仅是一分钟,哪怕仅有一天也好。”如雪心中暗自思忖,这些皆是自己的肺腑之言,至于皇帝、皇后的盘算与自己毫无干系,自己绝不掺和,就让那辰王妃的身份如过眼云烟般消散在往昔,从今往后,自己便是如雪,辰王妃如梦的妹妹。
时茜听闻此言,心想她这般言语,莫不是意味着她并未受人胁迫,亦或是此事本就是她心之所向,于是便顺水推舟,一拍即合地应道:“原来如此,那贞瑾在此恭祝如雪,日后万事顺遂,如鱼得水。”
如雪轻启朱唇:“承贞瑾你吉言。”言罢,稍作停顿,继而又道:“贞瑾,日后咱们定会再次相逢,待到彼时,你是否仍愿与如雪交好呢?”
时茜莞尔一笑:“如雪,咱们现今不就已然交好?日后再见,那可是老友重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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