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承媳妇你别生气,回头娘跟小翔解释,奶奶再给他买一个。”
彭老太太忙安抚道。
郎氏听了她的话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她拿什么给小翔买?
现在这个家每日吃穿用度全部精打细算,一家人才勉勉强强活下来,哪儿还有多余的钱去买两百个大钱的算盘?
不过,谁让彭老太太是她的婆母,她做人儿媳的,怎么能跟婆母发脾气、甩脸子呢?
这不是叫人呕病,毁自己名声吗?
最后,朗氏只能低头默不吭声,然后,默默地去将地上剩下的算珠给捡起来。
她心想着都捡起来,回头看能不能修好接着用?
景志承看到朗氏的表情便知她在想什么,可他也没有办法,一个是他老娘,一个是他的娘子!
慕雪看着一家人为钱发愁的样子,问道:“既然如此,景先生您为何不继续在村塾教书?
一个月有四百个大钱的收入,一年足足四两多呢!
您若是肯继续去村塾教书,大家一定都会去读书的。”
朗氏听到慕雪的话,立即想到二十年前,她刚嫁给景志承时,家里生活条件确实是好的,吃喝不愁,滋润得不行。
并且,因为公公和相公都是村塾教书先生的缘故,她也备受村里人的尊敬。
可是,现在,公公疯了,相公也不肯教书,反倒去给书肆抄书。
半个月才能抄完一本,一个月最多能挣一百个大钱,这和从前一个月家里有八百个大钱的进账,相差甚远!
其实,不但村里人不解景志承为什么不再继续教书,她也不解,但她也不曾勉强他。
后来,为了给公公治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地也被卖得只剩一亩。
她愿意陪着他过苦日子,可是,孩子们不能也跟着过苦日子啊?
小翔已经跟着他们过了二十年这样的日子,她不想孙子小成亦是如此。
不然,等小成长大,怕是连媳妇都娶不上!
听到慕雪说去村塾教书,景志承的脸色立即冷了下去。
朗氏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还是不肯。
这次,朗氏不再默认他的决定,而是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小翔爹,咱家现在什么境地,你若是再抄书,今年过年咱家又是一个肉菜没有。
小成今年六岁,看着和四岁孩子差不多,他可是你亲孙子,你忍心看着他这样吗?”
朗氏看着蹲在地上瘦弱的景成,眼底满是怜惜。
家贫,害得孩子跟着受苦。
儿媳小露则拿着袋子去各家地里去捡漏掉的麦子,一粒一粒地捡,捡一天也不见有几斤。
可他们家实在太穷了,不得不想法子去挣钱,哪怕是别人不要的麦粒也要去捡回来。
“那钱我说什么也不会去挣,不然,我也会变得像我爹那样。
到时候,你也要像我娘那样似的天天看着我,不做事吗?
真有那天,才是孩子们的苦日子!”
景志承一脸无可奈何道。
朗氏却从中抿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追问道:“小翔爹,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爹为什么会疯?”
慕雪和景墨站在一旁听着夫妻二人说话,好似也明白了什么。
景志承不再教书是有难言之隐!
景志承抿唇沉默,瞬间,院子里的氛围陷入白热化,朗氏急得眼睛里快冒火,可是景志承就是什么也不肯说。
“景先生,您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您说说看。
您一个人不行,我们大家帮着一起想办法,或许可以解决呢?
到时候,您挣得钱多了,小成也能吃好点,长得又高又壮不是?”
慕雪劝道。
可是,景志承却一脸烦躁:“没有办法的,你们不要想了,村塾你们也不要过去。
景墨的身体好不容易恢复,明年二月就该参加县试,若是考中秀才前途不可限量,你们可不要作死!
我和老爹这辈子就这样了,是我们对不起孩子们。
景墨媳妇,今天谢谢你帮忙追回老爹,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你们了。”
说完,景志承便一副送客的样子。
见状,慕雪和景墨只能先行离开,只是二人走到一半,他们明显感觉景志承不肯开课堂,肯定与村塾有关系。
倏地,两人脚步同时停下:“我们……”
“我们……”
慕雪与景墨同时开口。
二人四目相对,在彼此眼中得到了答案,然后两人一齐点头:“我们去村塾看看。”
既然景志承不肯他们去村塾,那便意味着那里有古怪!
景氏村塾位于整个景福村中央,方便村民们去学习。
不过,慕雪从未去过,从前慕雪每次去镇上都不会经过这条路,加上最近她才查看五十户人家,也还未能经过这里。
由于村塾已经荒废二十年,整个村塾已经被杂草包围。
村塾很大,足足二十米长,在村塾前面有一口池塘,后面有一片竹林。
经过池塘,便是村塾前的空地,上面的杂草长得快一米高,慕雪从地上捡了一根木棍,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