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被关了一天一夜,哪有这样好的气色。
但瞧丹娘浅笑嫣然,香腮如雪,透着俏生生的粉嫩,似乎更胜昨夕,那温温一笑,当真极盛极美,不过那双眼睛却冰冷如霜。
她不慌不忙穿戴整齐,声音悠然传来:“徐婆子,你去寻个锁匠来把这门开了吧。”
“这……不太好吧。”
徐婆子回过神来,“这门要是弄坏了……我回头不好跟太太交代。”
丹娘随口应了一声,当下无话。
好像真的已经认命了。
徐婆子心思百转千回,有不安也有忐忑。
到最后,她索性把心一横——不这样困住对方,天知道这位大奶奶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账是不可能叫她查的,真要闹开了,他们可是太太的人,可不能就这样服软了。
徐婆子生怕丹娘还会有旁的吩咐,忙不迭地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就果断离去,并且打定主意,今日怕是要到天黑了才能过来呢。
做个欺主的刁奴这滋味也不错。
徐婆子轻哼着不着调的小曲,脚下的步伐越发飞快了。
她却不知,这头自己刚走,丹娘已经悄无声息地从另外一边的窗户出来了。
对丹娘来说,这么一间不起眼的木头房子,真要拆了都不费事,更不要说溜出来了。
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庄子后头一条小路上,那里早就停着一辆马车,新芽和尔雅正在车里等着她。
见自家夫人完好无损地归来,两个丫头纷纷松了口气。
“您也是的,怎么就被困住了?”新芽忍不住道,“您知不知道这一夜我和尔雅是怎么过的……”
“根本没敢合眼!!”尔雅补上一句。
丹娘笑道:“还好你们俩机灵,看出了那张纸上的话,要不然我今日可就要自己走着回去了。”
新芽无奈,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您还说呢,您如今怀着身孕,怎好这般任性……也就是今儿不在京里头,不然侯爷知晓了铁定要心疼的。”
丹娘哑然。
那男人心疼是一回事,估计还会生气。
她摆摆手,爽朗笑道:“不妨事,我自个儿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有数。”
说罢,她便从怀里摸出几本账簿,还有一大包银钱。
沉甸甸的,几乎把两个丫头的眼睛都看直了。
“这些个回头你们点一点,送给那些被冒领了份例的人家去,看看他们家还有什么人,或有妻儿或有老人的,这些银钱才算派的用场。”
丹娘吩咐道,“只一点,要跟原先查到的账核对上,不可错一分。”
瞧着她眼底的郑重,新芽与尔雅忙认真点头,一一应了。
这些账簿,是她从那些管事家里翻出来的。
也是难为他们了,本就住的小院不算宽敞,还要偷偷摸摸地藏起来,叫丹娘费劲找了一圈。
至于这些银钱,也是他们一起贪墨了的。
丹娘瞧见了,自然一并带回。
乔装打扮在庄子上晃悠了好一会儿,她可不是专程为了听八卦去的,这些事儿才是正事。
回到沈府,丹娘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新衣裳。
陈妈妈还替她铺好了床褥,好让她再补个眠。
丹娘摆摆手:“我昨个儿睡得不错,还有正事要忙呢,对了,我回来一事,你们上下瞒得紧些,越晚叫他们知晓越好。”
几人听了,无不依从的。
却说丹娘来了一招金蝉脱壳,已经回到沈府一整天了,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庄子那头还静悄悄的,无人察觉。
到了傍晚时分,刘管事与众人商议妥当后,便过来瞧瞧。
虽说他们用计将大奶奶困住,回头这位主子要是发作起来,少不得又要推出去几个倒霉鬼。
这些倒霉鬼的名单里,决不能有自己。
刘管事打定主意,拿了饭菜茶水等物,恭恭敬敬送到门口。
喊了几声大奶奶,屋子里头都无人应声。
他还以为是大奶奶生气了,这一下在奴仆面前没了脸面,给谁都绷不住的,大奶奶虽厉害,但也是个年轻妇人,气盛皮薄,难免的。
又软言细语,格外卑微地说了好些话,里头依然没个声响。
这下刘管事察觉出不太对了。
悄悄走到窗前,从那个缝隙往里看。
目光所及之处,空空荡荡,只有一条被子随意搭在地上,桌案上还有几个空了的碗碟,可就是没有一个人!!
刘管事心头一惊,忙又高声喊了一会儿,依旧无人回应。
他忙转身去找徐婆子。
刚好,徐婆子也提着一壶米浆,一碟子牛肉,两道清炒的菜蔬过来了,装了满满一食笼。
两人撞了个正着。
刘管事急了:“快,把门打开!!大奶奶好像不在里头!”
“怎么可能,我早上来时人还在呢,这门窗都锁的严严实实的……”
“早上?”刘管事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你就早上来了一回?!”
徐婆子老脸一红,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遮掩着就想蒙混过去。
见她这副模样,刘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