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天,耿直还是没有接到岚棹的电话,他有些烦躁地打了过去却发现无法接通。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手机被打到自动关机,那边始终无法接通。他的心情也慢慢失落下来。自己,就这么被忘掉了,
沈丛枫这边冷静了很久,最后他想起来他还有岚棹的电话,有些话,他一定要告诉岚棹。就算去x国也不是永别,只要他想,还是可以找到岚棹。然而,他却始终没有打通岚棹的电话。
这时耿直接到了来自顾芬阳的电话。
电话那边,是顾芬阳有些颤抖的声音,耿直从来没有见过顾芬阳这个样子,一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岚棹,岚棹死了……”说着,那边说话的声音慢慢变成了小声的啜泣。
耿直听见后,整个人像被雷劈到一样呆住,过了一会,他深呼吸,用及其平和地语气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电话那边没人再回答他,只是哭声越来越大。
耿直被这哭声折磨地耳朵发疼,他暴躁地大吼:“顾芬阳!就算你恨岚棹你他妈这算怎么回事?诅咒?!”吼完他不待那边的反应,重重地把手机摔在沙发上。
顾芬阳捂着嘴一个人缩在床上,哭得不能自已,眼泪顺着手滑落,一滴一滴打湿了衣服。什么放开了,那些都是建立在两个人还活着的基础上。而现在,那个人死了。
就在之前,她去翻室友买的早上的报纸,头条便写着xxxx号航班失事,无一人生还。下面还列着出事者名单,整整四十人,岚棹的名字就夹杂在其中,不上不下,她却再也移不开目光。她想骗自己,也许是个误会,也许是同名。但是她做不到。岚棹走那天给她发了短信,说要永远离开这里了,她还祝他一路顺风。如今,他倒是真的永远离开了。
本来解脱了绳索,如今又因为他独自任性的离开,把她一个人又牢牢栓回这里。
与此同时,沈丛枫也知道了。
王浩买的报纸,他一向面无表情的脸看时却微微有些皱眉,张子豪一把抢过报纸,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新闻。王浩想要递给沈丛枫,却被张子豪拦住。
张子豪大叫起来:“你发什么疯?”
王浩推了推眼镜说:“他早晚会知道。”于是一把抢过报纸,塞到了沈丛枫怀里。
沈丛枫皱着眉拿起报纸,只此一眼,便让他遍体冰凉。他拿着报纸的手有些不稳,突然他站了起来,穿上鞋就往外跑,吓了张子豪一跳,张子豪想要拦他,却被王浩制止了。
沈丛枫穿着衬衣一直跑,不知道跑了多远,整个人大汗淋漓,大脑一片空白,脚再也抬不起来时他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看着陌生的街头。
熙熙攘攘的人群,与平时无二。沈丛枫感觉有人拍自己,他有些欣喜地扭头,似乎只要他一扭头,那个人就会站在自己身后看着自己,冲着自己笑。然而,谁也没有。他呼吸粗乱地看着空气,茫然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真的没有了。
沈丛枫苦笑起来,清冷地眉眼此时有些发红,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从眼眶向下滚落在嘴角边,掉在地上,形成一滴滴深色的湿润。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脚下。怎么会哭呢?怎么会哭呢……怎么不会哭呢……
在世界的另一边,岚父岚母在看见这个消息时当场晕倒,被送到医院抢救了。
耿直开始彻夜彻夜地睡不着觉,眼睛看着天花板,安静地躺在那里,等着外面从黑夜变成白天。无奈之下,他请了一段时间假。然后他开始发高烧。
中间他勉强睁开眼摸出手机,他以为他要死了,便想到要留下遗言,编辑短信把银行密码啥的全写了下来发给了父母,然后又睡死过去。
再次醒来,耿直嗓子干的厉害,发现手机还在手上,打开一看,是短信编辑页面,上面打着自己的银行密码,收信人是父母。他自嘲了一声,还好没有发出去。不过发个烧而已,现在似乎已经退了。
耿直强撑着无力的身体,起身去找点东西吃,给自己倒热杯水暖暖胃。他抬眼看见镜子里映射出他鬼一样的面容。
他咧咧干涩的唇冲着镜子一笑,便起身把各种证件都翻了出来,穿戴整齐后就出了门。
耿直拖着疲惫的身体先是买了车票,去了俩人原先住的地方的派出所去注销户口。
注销的那一刹那,耿直的脸色更白了一些。这些事本来不该他做的,但是他联系不到岚父岚母,好不容易联系到了,医院却告诉两个人还在重症监护室,指望他们来做,根本不可能。这些事早晚都是要有人做的,那么现在岚棹不在了,他就要照顾岚棹的父母。
自始至终耿直都是冷静的,除了刚刚听见消息时的暴怒,慢慢他变得平和。
回去的火车上人数寥寥无几,耿直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的桌子,大脑里在想着接下来还要办的事。
一个人死总是很容易,留下来的人却要忍着疼痛去承受这一切。
耿直去联系航空公司索要赔偿,他要忍着心中的悲伤去跟人争论岚棹死的这件事。他根本不屑于这笔钱,岚父岚母也不会多在乎。但他不能不要。岚棹是坐了他们的飞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