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离去后便每日一封手书令人快马加鞭的传至,十三日前收到书信,暗语破译后是要她们慢行,寻一处暂停数日,之后她们便就近寻了一处水源方便的坳地,不曾进城安置,书信之意是小心行事,不可过分暴露了身份,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二百余人搭着帐篷低调行事,静候指示。
“主子,许是王爷繁忙或是送信之人路上耽搁了”说着说着声低了,她自个亦不信,更何况主子了,贝季暗道,这几日她总是心慌的厉害,夜里莫名的汗淋漓的被惊醒,不必细想亦明白,似乎大事将至。
娄阡陌抬首深呼吸,冷静,必须冷静,如此急躁也是无法,如此遥远只能等待,野外的空气清新,阳光普照着大地,悠悠的小草一片,那不知名鲜艳艳的红花绽放,到处可以闻到花的香味,不远处,嫩嫩的黄、新颖的绿、淡淡的粉、优雅的白那些泛绿的树枝,和煦的阳光、湿润的泥土可她居然无比想念江南初春。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羣莺乱飞”她低声喃喃着,“摆膳吧,好好用膳,好好待自身,日后许是再无安生日子了。”她收敛了负面情绪
,恢复了漠然。
“是,主子,属下,”贝季正说着见贝慕白一个眼色抛来,便道:“主子,贝慕白去准备了。”
“嗯,”娄阡陌甩甩衣袖,随意的道,忽然,心底一颤,她即刻放出神识探去,百里外有马蹄声,而且那马蹄明显有异样,右后蹄经脉断裂?却不见有血迹?那黑衣人斜斜的歪在马背之上,气息微弱心脉具碎?
“贝慕白,贝慕白,”她高声叫道:“东南方百里外,一队人速去营救,务必将人活着带回。警戒。”
贝慕白即刻带着贝坎等二十余人疾驰而去,余下的弟子四下散开,加强戒备。
娄阡陌大袖一甩,安静的坐于案几前,目光冰冷,那黑衣人的衣襟之上的暗纹勾绣半只苍鹰,是他的人遭受了袭击,可见那暗处之人武艺定是不凡、并擅长偷袭。
贝季看着不远处的贝历在无声的询问,她疑迟了几息,轻步上前问道:“主子,膳食可要用些?”
“用,吩咐众人,抓紧用膳,填饱肚子,待贝慕白将人救回便动身。”她稳了稳心神,数日书信不曾至,实则心里早已有数,只是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她唾弃自身,太平日子过了几年竟然如此不济无用!倘若此
刻开始必须保持高度警觉,他不在身侧无人可依靠,身后还有数百弟子跟随,她,不可有丝毫的判断错误。
众人迅速的忙碌着,安静无声,膳食的香味弥漫在坳地,待得娄阡陌用完膳又候了二刻钟,贝慕白这才掳着人飞身而来,不曾策马,那人亦是气息不可查了。
“主子,属下已喂了一滴,却不见好转迹象,”贝慕白将人轻轻放置,检查着,后把着脉道:“心脉具损,五脏六腑已碎裂,肌肤发黑,不似中毒” 缓缓的传输着内力,令得黑衣人缓缓醒来,张嘴想开口却无法发声。
“本宗主问你眨眼便可,你不是第一波?”娄阡陌冷静的问道。
黑衣人眨眼一下,表示着肯定,又连眨眼三下。
“你是第三波,袭击者的武艺你可识得?”她继续问道。
眨眼一下,识得?“京中之人?”她追问着道。
黑衣人又眨眼一下,一手在地面上比划着
“王?”娄阡陌道:“王宫?王上?他现在何处?可安全?”
暗语一一划拉出,她屏住气息,道:“向西启程十日,兵马粮草后行?昨日已出城?”那便是说,六日前的书信是有人截住后模拟?不对不对,他的字迹她怎会认不出! 还有那暗
语,对方又怎能破译?如此说来,他的身侧有异心之人?他可知?
“你何名?可有遗愿?”她见黑衣人只有出气,腹部越发的鼓胀,赶忙问道。
那黑衣人渐渐暗淡的眼神看着天空,没有痛苦没有哀愁只有无限怀念与不甘,一滴泪滑落鬓边,张了张口:主子?双眸瞬间黑暗了,气息已无,却不曾闭眼。
“你放心,我定会与他汇合,你,安息,若有来世,投生于和平年代,起码,不会有战争”娄阡陌看着那人缓缓阖上眼帘,身子瞬间发软,平静的面目不像已亡故之人,心有感触似的伸手在他鬓边摸索着,用力一撕,整张面皮被揭开,清秀白皙的面部,肌肉扭曲,纤细的血管与毛孔微微发黑,很年轻的一张脸从面部尚存完好、不曾发黑的骨骼看出,年十七才十七!
“就地安葬吧,荒郊野外,连副棺椁亦无,还有那已身亡却连尸首亦不知的”猛然间悲从心来,她深深吸口气,冷冷的道:“尽快启程,向西,人阻杀人,佛挡弑佛。”
“是,”众弟子齐声领命,各自忙开,一队人便在不远处的小坡上挖坑,贝慕白就地击倒一株大树,短匕划下一人高的树墩,再
劈开来,一掌厚的木板,贝桢接过短匕,照着那男子的衣襟标识雕刻了半个展翅欲飞的苍鹰,落脚则是贝云峰独有的标识,一朵浮云。
“主子,要不用帐篷一道下葬?”贝季低声请示。
“嗯,你们看着办吧,日后日后还不知会经历多少回”娄阡陌无神的喃喃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