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多谢神医,多谢神医。”城主连忙起身道:“前方过小桥便是,我儿喜静,不爱人多吵杂,便远离正院在后院子建造了独栋木楼,平日里很少出楼,便是老夫亦要来楼里才能见着寥萧,小爷可有好些?”
一名着绿袍的书童忙不迭地的从二楼奔下,躬身行礼道:“大爷,小爷服了汤药现已坐起身,”说完便垂首候在一侧,看似极有规矩。
“还请二位上楼,我儿体弱恐无法起榻,请请请,”城主恭敬的道。
一层应是书房,三大间打通而成,随处可见的画册,案几上垒放着名人字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三面墙上除去书架,余下皆悬挂着各式山水画,还有苍劲古朴的墨宝。
见她打量着,城主便解释着道:“让二位见笑了,我儿不喜俗物,只爱收集各类书册,三层上满满皆是,如同珍宝一般不叫外人窥视,呵呵呵。”言语中不自觉的带有一丝自豪感。
贝季含笑着与其寒暄,娄阡陌径直上楼,二层上又一名书童恭候着无声的行礼避让后退至角落。
贝季推开木门候在一侧
,不甚浓郁的药味飘至,娄阡陌站在门扉处打量,屋内整洁的不似有人居住,一物一件摆放的井井有条,内室仅以一扇四尺三寸高的木质屏风相隔,雕刻的山水画精致简约。
一方榻上,一位少年略带腼腆的望来,压抑着轻咳几声,轻声道:“贵客来至,小生不便迎接,失礼之处还望贵人海涵。”一句言尽不再开口,只静静的倚靠着望向她。
样貌清秀俊雅,窗棂外的阳光照着尖削的脸,面色苍白两颊带点绯红,病态十足,骨骼纤细,经脉不甚流畅,矮塌旁摆放的药盅尚有药渣,只扫了一眼,娄阡陌便看出他的病症,腹部隆起,乍一看去仿佛有孕三四月,少年有些不知所措的紧紧的拽着薄薄的锦被,眼里闪过几分痛苦与不堪,还有一丝愤然。
“你可想活?”娄阡陌踏入几步于屏风一侧,清冷的的嗓音问道,他能活到今日亦是命不该绝,遇着她算是有一线生机,倘若是生在贫苦人家早就身亡了,多亏那些昂贵的滋补药材。
少年两眼晶亮如明珠,可随即又暗了,他清楚的明白自身的隐疾,挣扎在生死边缘,他渴望能生,还有诸多
的愿望还不曾实现,还有,他无法留下父亲孤零零的一人。
“我可以救你,至于能否平安渡过,需得看你的意志力是否坚强,”她不错眼的看着,丝毫不放过少年的情绪变化,许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与黄金屋,这少年的心性与定力不错,想必才学亦是够五车了吧,若是能够为己用,她费些心思花些精力也值了。
“敢问贵人有何吩咐?”少年思忖几息,安静的问道。
娄阡陌抿唇一笑,看楞了那少年,她转身渡步至门扉旁,望着外面的漫天红霞,清风带来一丝甜香之气,她幽幽道:“你不喜打理俗物,埋头苦读十余载,满腔的热血便不想施展施展么?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意有所指的直言。
少年震惊的神情取悦了娄阡陌,她轻笑着,无限风情的捋一捋发梢,道:“我夜氏娄阡陌乃是贝云峰宗主,承蒙百姓们厚爱博了个神医之称,至于那些大理想大抱负,许是有朝一日能于你所愿。”
夕阳如此灿烂,半边天的辉煌也不过片刻而已,亦如人生,跌宕起落,浮浮沉沉,何人能预知明日?她不禁的有些伤感与不甘
,收买人心,尽可能的拉拢,利用一切可利用之物与人,处处算计着终将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了?
她曾盼望的平静度日现已是奢求,那三个老头估计是得意开怀了,不知不觉中,她便已中了计,踏入了他们精心筹谋的圈套内,曾经的种种想来便很可笑,谁给她选择的机会了?一回,两回,皆是被迫、是逼不得已的接受,她只是一枚棋子在利用着棋子罢了。
少年呆愣愣的望着,半响才回过神来,低声喃喃:“神医亦有烦恼么?是了,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一切的前提是务必有一副健壮的躯体,否则皆是空无虚拟。”
娄阡陌将一小瓷瓶搁置在靠窗的矮几上,转身之际,道:“你若是想活,此物今晚便服下,明日便着手安排事宜,若是你有二心,此物无偿赠送于你,它能在危机时刻救你一命,亦算是你我有缘,不枉相识一场。” 说完便翩然离去。
少年直直的看着那刻有一支红梅的白瓷瓶,原本抱着必死的心态苟且度日,不曾想竟有一绝色佳人告之,能救他? 太过欣喜的他有些恍恍惚惚,掐
了一把大腿,呼,好疼,不是在做梦?
“哈哈哈哈哈,”少年经不住的大笑又轻咳着:“咳咳咳咳,我有救了?哈哈,我能走出大漠?我能去中原了么?那繁花似锦、向往已久的京城”
“小爷,小爷,可需服汤药?”两个书童忙不迭地的奔上来,站立在门扉旁问道,小爷有极其严重的洁癖,不经吩咐他们断不敢进入,方才那银发的绝色美人倒是不经传唤便入内了。
少年挥挥手,眼却不离那白瓷瓶,呵呵呵,能生的感觉甚好。
贝季与城主在木楼周围晃悠了一圈,听见了那惊呼啕嚎的大笑声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