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陆司昭这是何意?”陆简昭信誓旦旦用视线回,“礼让三分。”身为男子,遇到眼下这等情况,定要目视无人之处,不留神地余光里也是对女子不尊重的,自当礼让。除了她眼里容不下旁的啊。
檀允珩暗自在心中道破,礼让三分让的都差一点跟她同坐了,她瞧着陆简昭正常坐着,视线紧扣着轻盈起舞的前帘,意味深长一笑,挪了头到右侧,坐着的二人从上马车就一直未曾抬头,苏姨娘端正坐着,虽没抬首,却看得出态度决绝,倒是一旁坐着的丫鬟局促不安,替自家主子担忧往后的路。“你二人叫什么。“她声音如朝阳轻跃,纯粹恬适,自带着净人心灵深处。
肖姨娘慢慢将身子往她这边一转,“民女肖绣安。"跟着肖绣安声落的另一道细小声接着道:
“奴婢向欣。”
无声缓解了局促。
马车很快驶出一条街道,一路无阻,南祈以南为尊,皇宫建在城南,不管天潢贵胄,沿袭世家还是官员,都聚在城南,到城中司昭府,已近戌时未。
司昭府夜晚也有值守的,已有提前接到陆司昭派人递来的口信,提前在偏堂里点了灯。
并非审讯,肖绣安被请着坐在官帽椅上,坐下后,没东张西望,小司昭大人的马车,宽敞舒适,可再怎么宽敞的马车也是闭塞的,她若挪视线偷瞧,必会被抓个正着,索性一直垂首未抬。
这是她第二次出苏府的门,第一次是苏翁进都任职,她从地方笼中到了繁花笼中,第二次她自由了。也是她第一次见小司昭大人,传闻中的明仪郡主,和她从府上嚼舌根的下人口中得知无二,眉眼如春阳灿烂,既柔和又夺目,五官雅致,让人犹心生一种温暖明媚,当时她听到苏府下人这般偷诉,心中不免生了好奇,如今窥得真容,好奇心滚瓜烂熟,当之无愧到连苏府的下人都不敢都一点差池。这样的人当父母官,报案的人才会心定。
陆简昭刚坐下时,迫不及待问了肖绣安一句话,“肖姑娘可知陆夫人当年一事?“没得到回应,反而他顺着肖绣安愣神地目光侧头过去,就看到跟他同坐高堂上的檀允珩,舒适坐着,他视线缓而向下,逐渐落在松松垮垮搭在椅柄上的手腕,跟那晚二人在城西徐记杂肉铺后的田地里一样着装,暗纹窄袖,细白手腕,被他攥在手中的温热脉搏,心跳平稳,丝毫没被他吓到,也是故意而为。
还记得他早早待在那片田中蹲守,待徐记杂肉铺吹灯后,他便行动,转头不远处屋外一道身影不鬼鬼祟祟,也不怎么光明磊落,躲人纸窗处偷听,一屋幽暗,那道身影转头也来了田里,他一早就知是谁,没起身没说话,反倒被人用匕首架他脖颈上,问他是谁,逼着他开口说话。
这个性子想想倒挺有趣的。
性子坦荡,做事自成一派。
老虎安然站在那儿,足够稀有,足够夺目,百兽之王捕猎,不单单是聪明狡猾,而是从无败绩,刻在骨子里的傲然心气,顺着那双藏着山花烂漫的桃花眼冒出,猎物自然而然不战而败。
猎物败给的是自己的心,甚至觉着百兽之王,就该嚣张快活,不受约束一生自由。
陆简昭低垂着视线,看着正在灵活翘起落下,重复以往的素指,唇角有意识地浅浅一弯,痕迹明显,似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