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身边的人上次都被老太太打杀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已经是日薄西山,谁还肯兜揽她?
说来这世上虽然有捧高踩低的人,可也有知恩图报之人。
沈氏院子里原来的一个小丫头叫筝儿的,受过沈氏的恩惠,如今伏侍她十分尽心。
听说了外头高僧的事,便兴冲冲的回来对沈氏说道:“夫人命不该绝,自有上天保佑,奴婢今日听说京里来了一位高僧,极有法力的,不如奴婢悄悄的将他请进来,给夫人瞧瞧?”
沈氏有些犹豫:“这怕是不合规矩罢?”
筝儿急道:“我的奶奶,这都什么时候了?性命攸关的事,还讲什么规矩吗?”
沈氏思量片刻,答应了,又拿了几张银票给筝儿,让她买通二门上的小幺儿,悄悄的请进来。
事情倒还顺利,那僧人进了国公府,谁料想他还未及见沈氏的金面便转身欲走。
筝儿一把扯住他:“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这和尚拿了我们的钱,怎么一言不发就要走了?”
那僧人道:“小僧学的是驱鬼避邪之术,这位夫人并非被邪污缠身,乃是人为,小僧自然无能为力。”
沈氏不是傻瓜,她心中早有疑惑,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在纱帐之中挣扎着起身说道:“佛祖慈悲,我愿意出一千两银子给佛祖重塑金身,还请佛祖大慈大悲,救我脱离苦海。”
那僧人犹豫了半晌,说道:“夫人床头之物不甚妥当,不如毁去为佳。”言罢飘然而去。
沈氏怔怔得瞧着香袋出神,这是她母亲亲手为她挂上的,这屋子里的东西她都查遍了,唯独这个,她没有查。
几日后,沈氏的屋子里传来有人又哭又笑的疯魔声,沈氏疯疯癫癫的喃喃自语:“好,好,好。”
原来竟然是这样,她的夫君同她的娘家达成了协议,在她去世后,迎沈家女为继室夫人,沈家依然是安国公的外家。
沈氏咬着牙,恨声道:“想生儿子??做梦!!”
当晚,筝儿行至角门边上,轻声说道:“主子吩咐的事已经办妥了。”也不待人回答,便转身回去了。
夜色中,小山子将一只信鸽放飞南去,自己悄悄的走了。
数日后,春茗捧着信纸进来,林琛瞄了一眼:“知道了。”
他在琢磨着媳妇儿那天说的话,看起来岐王在同真真国做交易,此物很危险,若细论起来也就是那几样,如今已近年关,有些事暗访为佳。
内宅里,黛玉正在同袁怡说着请帖的事儿。
镇海侯府的周慧昨日给黛玉下了帖子,约她去郊外骑马,黛玉有些跃跃欲试。
袁怡却有些犹豫,徒渊前些日子同徒昭徒明等人围猎去了,不在平安州。
她自己身子重,倘若让黛玉一个人去,她又不放心,若是出了差错她们夫妻日后也难见父亲。
见嫂子犹豫,黛玉眼中一暗,说道:“冬日里怪冷的,我便回周姐姐不过去了,等日后再说罢。”
她倒不是贪顽,只是从小到大除了表姐妹和云儿她也没有别的朋友,如今与周慧十分相得,便想着去做一回客,不过家中如今情况特殊,她确实不方便出门的。
门外传来林琛的声音:“明日我们同去,怡儿也去松散松散。”
袁怡笑道:“既然你去,就带了妹妹过去也就是了,她们小姐妹一起说悄悄话,我就不必去了。”
丫头们伏侍着林琛宽了衣,他坐下呷了一口茶,方才说道:“镇海侯府每年年末都举办一场马术盛会,邀请各军中的好汉共襄盛举,这里民风开放,又因着比赛十分有观赏性,每年都邀请不少女眷观礼,咱们也收到了帖子,在我那里呢,镇海侯夫人也约你出去走走散散心。”
袁怡来了兴致,她从前见过的马术表演大多都是花架子,为了表演刻意训练的花样,如今都是军中好手,想来必定与平日不同。
“可有什么彩头么?”
“自然是有的,参加比赛的人并不是只有镇海侯的部下,还有南安郡王和岐王府的私兵,这也是一种较量,自然彩头不小。”
黛玉有些奇怪的说道:“那为什么周姐姐还另给我下了一张帖子呢?”
林琛笑道:“她大约想让你去给她捧场,才另下了一张帖子给你。”
黛玉奇道:“周姐姐也会下场不成?”
“女眷们自然不会那样粗俗的,但也都有些跃跃欲试,倘若对自己的骑术有信心,是可以参加赛马的,周姑娘想来是要一试身手了。”
姑嫂二人皆十分惊奇,虽然知道此地民风开放,但未曾想到竟能如此?
林琛笑道:“也只有这一日罢了。”
有一日能与军中好汉一较高下也不错啊,姑嫂二人皆兴致勃勃的表示一定去看。
徒渊风风火火的进来:“姐,姐,我现在的坐骑用着不顺,你快帮我弄一匹好马来,我要下场去试试。”
林琛皱眉:“你胡闹些什么?”
徒渊不服气的说道:“今日徒明同我打赌,明日与我一分高下,我倘若输了,父皇颜面何存?”
“是他要与你赛马的?”袁怡抿唇,此事不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