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淅淅沥沥的在降雨,一滴一滴砸在玻璃上绽开出小小的雨花,雨刷器有节奏的左右摇摆,这样的天气湿沉沉的。
她右手指节泛起一阵酸痒,这几年她经常拿起刻刀就忘记了时间,骨节磨损是逃不过的。
但是她并不讨厌下雨天,甚至有些喜欢,喜欢这微微的酸痛,像是将柠檬盐涂抹在伤口,提醒着灵魂不要沉睡。
一路都是绿灯,到了地方她将车交给门外的侍者,细高跟在浅浅的水面上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桑桑,这里。”林巧站在门口,看见她来了,亲热的挽着她,又看了看她身后,没有看到那个贱男的身影。
“对了,彭泽不过来吗?”
林巧不经意的提起,沈桑却好似从中品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侧眸看了她一眼,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她看了一眼消息,他刚发来的,【抱歉,我这边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完,不能赶过去了。】
沈桑单手打了一个【好。】
他们不是男女朋友,他不必向她汇报行踪,二人都有各自的社交圈子,沈桑也没有过多追问。
沈桑和林巧朝里走,“他有事情就不过来了,说起来老爷子最近身体怎么样?”
老爷子人很好,在她无处可去的时候,人人避她如洪水怕惹祸上身,林巧把她带回家,老爷子撞见了,非但没有责怪林巧,反倒宽慰自己。
林家和沈家在S市各有一席之地,20岁之前沈桑也算天之骄女,只不过同年她母亲去世,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人带着女儿进了沈家的门。
她与沈家决裂。
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那一年沈桑深有体会。
“好着呢,前天还叫我去相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就心有所属了。”
林巧的话打断了沈桑的回忆,听着她苦闷的语气,沈桑轻轻的笑了笑,一瞬间恍若幽昙绽放。
“他还没有从了你吗?”
“还说呢,我现在都没要到他的微信。”林巧顿了顿随后一脸的不怀好意,“那我只好每天电话骚扰他了。”
林巧喜欢上了一个比她小三岁的研究生,按她的话来说,那人清高又矜持,她就喜欢这股劲。
沈桑见过那人,只一眼便知道,林巧怕是拿不下他,这二人怕是有的闹腾了。
落座之后,沈桑发觉气氛有些怪异,周围的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也隐隐带着询问和一些和同情。
沈桑知道她们没有恶意,只是扎堆儿的热闹和乐子是她们的消遣方式。
但自从那一年之后,她尤为不喜这种眼神。
沈桑看向林巧,“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你还不知道吗?林巧没有告诉你?”
“林巧,纸包不住火,现在告诉了,还来得及去抓个现行。”
沈桑这一问,在座的人炸开了锅,一个比一个的激动。
她们都知道沈桑身边有个小白脸,沈桑平日里对他已经够好了,能让他在她身边有个一席之地。
要知道多少人想摘下这朵玫瑰,兴致盎然的前来,捂着血离去,旁边坐着的不就有一个例子。
可小白脸不珍惜做出那种荒唐事,她们倒有些期待沈桑的反应了。
沈桑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呷了一口,“今天我请客,你们随意。”
她起身,细高跟踩在暗红色的地毯上了悄然无声,原本就白皙纤长的脚踝染色了一层暗色。
坐在角落处的一个男人将目光收回,摇晃着杯中的液体站了起来走到沈桑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白脸靠不住,你看我都追你追了这么久,和我试一试怎么样?”
周围又唏嘘了起来,周怀临圈内数一数二的浪荡公子多情又多金,身边蝴蝶无数,和沈桑在一个展览上相识,抽科打诨的表白无数次,被拒绝之后总要装模装样的伤情个十天半个月。
沈桑瞟了他一眼,“如果谢公子口中的追是左右拥抱的同时抽出闲暇送我一束花这样的…”
她没有将话说完,留了一声轻笑作结尾,钢琴键上落下的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宣判结束的又有些意味深长
“我也可以认真,只不过你总要给点机会是不是。”
“我还要处理一点事,就不陪谢公子打趣了。”
沈桑绕过了他,不再浪费时间。
她拉着林巧走出了包厢,从只言片语中她也猜到发生什么了,不外乎是彭泽那边出了幺蛾子。
“在哪个地方?”
沈桑对复杂的人际关系感到厌烦,它们就像是藕丝,是束缚,难以忍耐时她常用的处理手段就是快刀斩乱麻。
趁问题没有发酵起来,尽早处理,她不喜欢拖泥带水。
林巧被沈桑方才的一问,错过了开口的机会,谁知道那群人开口开的这么快。
林巧看着她的脸色,确认了她没有生气这才带着怒气开口道:“我名下的一个酒店,下午领班的说瞧见了彭泽领了一个女人进去了。”
“出息,脏了你的地方。”
“他不知道那是我的地方,否则哪敢这么明目张胆,桑桑他就是一爬虫,现在还脏了,你什么时候把他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