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姐姐!”杨瑾容显然也看到了那人,握住华溪烟的手,失声喊道。
华溪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缓步朝着前方走去,在那男子不远处停下。
男子的面容清晰地映入她眼中,脸颊瘦削,长眉如鬓,身上青色的锦袍在风中飘扬翻飞,那应当是握笔举盏的纤长手指却是老练的拉着一把弓箭,如此的格格不入。正如他,浑身散发着儒雅的气质,却做成这般狂野的举动。
“原来是仝将军!”
正是祝第宴上见过的,陇西李氏麾下的副将——仝宣。
“华小姐好记性!”仝宣勾唇一笑,手中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松动。
杨瑾容握着华溪烟的胳膊却是又紧了几分,甚至是有些生疼。
华溪烟面色不改,对着那弓箭视若无睹:“我不曾记得招惹过仝将军。”
仝宣朗声笑了起来,儒雅的面容张狂了几分,这才像是一个武将应有的霸气之度,只见他眼眸微眯,说出了让华溪烟错愕无比的话:“华小姐确实没有招惹我,但是,我却是想和华小姐切磋一下。”
华溪烟眉头几不可见地一皱,声音更是轻柔了几分:“我不懂武,恐怕当真要让将军失望了。”
“我以为依照华小姐这般胆识,应当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女中豪杰,但是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说道这里,仝宣很是惋惜地摇摇头,随后接着道,“但是本将军的剑一旦上弦,便没有了收回去的道理,所以这一箭……”
“这一箭,我是非受不可了?”华溪烟挑眉,似嘲似讽地道。
她没有见过这般无礼的人,让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受他一箭?这是凭什么?
但是下一刻,她便知道了仝宣是凭什么。
凭他开心。
那箭脱了弦,朝着她快速而来,眼看就要躲不过,关键时刻杨瑾容将她扑到在地,那箭头擦着她的衣服堪堪划过,割破了她夏日轻薄
的裙装。
不过还好,总强过丢了性命。
“疯子!”杨瑾容从地上站起身,有些愤愤地说道。
仝宣眸光紧紧盯着华溪烟裸露出来的肩头,面色波澜不惊,没有一丝色欲亦或是侵犯之态,只是那么淡然地,看着她胜雪的一小块肌肤。
华溪烟不以为意地拢好了衣服,没有半分寻常闺秀被人看了去的那般羞怯不已,而是依旧淡定,似乎这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将军可是开心?”华溪烟从地上站起来,缓缓问着仝宣。
仝宣眸光一闪:“不开心。”
“因为我没死?”
“也是,也不是。”仝宣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指摇了摇,随即垂眸看着手中的弓,半晌,沉沉叹息一声,“好是好,只是……可惜了……”
说罢,上好的玄铁长脆生生地断成了数截。
华溪烟瞳孔一缩,想不到,那看似纤弱无力的手指竟然藏了这雷霆万钧之势。
仝宣,果真不简单。
“杨小姐好功夫,改日,定当讨教一二。”玄铁碎屑的飞灰激荡起一片厚重的帘幕,那清隽男子的面容有些看不真切,但是那声音却是鬼魅般地,飘入二人耳中。
杨瑾容脸上的血色刹那间尽数褪去。
仝宣看了华溪烟一眼,那眸光几乎与他的乌发一般深沉,看不清其中神色,随即他转身,跳下了矮墙,无影无终。
“华姐姐,他这是干什么?”杨瑾容惨白着脸,颤声问着华溪烟。
“我不知。”相比之下,华溪烟的声音淡然许多,但是有着一丝寻常不可见的疑惑与迷茫。
“他说日后要与我比试,我当如何……我那三脚猫的功夫必定不是他的对手……我怎么办……”杨瑾容两根手指紧紧绞在一起,颇有些不安地道。
华溪烟倒是有些迷惑:“你是弘农杨氏的小姐,他还能怎么着你不成?”
杨瑾容惨白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华溪烟这句话而
有分毫好转,她只是摇摇头,发髻上艳丽的翡翠珠花更衬得她眸光空洞:“可是他不是……他心狠手辣……我怕……”
华溪烟并不知道杨瑾容语无伦次的话代表了什么,她只是知道,杨瑾容被吓得不清,于是那天的好心情也都消散于无形,早早便将杨瑾容送回了驿馆。
将此事转告了杨瑾程和云惟,那二人却是同时蹙眉,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仝宣是好战不假,但是从未到与女子一较高下的地步。”杨瑾容缓缓摇着折扇,“他不过是随便一客套罢了,你们无须在意。”
客套能将杨瑾容吓成这副模样,她觉得也很是神奇。
“文官会试结束,你们是不是要离开了?”华溪烟忽然想到了此事。
云惟点点头:“三日后便回京复命。”
“又要回到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当真是不爽啊!”杨瑾程一下子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没骨头一般。
“呆不了两日你便回了你弘农,你有什么怨天尤人的?”看着好友这幅样子,云惟颇为不屑地冷嗤道。
杨瑾程撇嘴,片刻之后端坐起身:“华小姐,你会去送我们的吧?”
华溪烟眨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