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宗即位不过五年,大邺灭亡,皇城被烧,很多史书都毁掉了。之后天下多年未定,史书的编写也不再如之前那么完整,修复史书一事更是艰难。
对于大邺这位最后的君王,后世史书记载也不多。
顾寻影曾经因看了云上月,也去看过相应的史书,她记得后世对德宗的记载多是庸碌无为,但是最后叛军攻入皇城时,他没有投降,也未逃走,将传国玉玺放在手边,在议政的大殿自刎了。
因为他拿出了传国玉玺,他得到了一个德宗的庙号。
这件事说来也挺讽刺的。
水乔幽回答了她,“没有。”
顾寻影想法转得快,听到她这话立马就又想到了俞白,“既然有此明君,俞白为何还要辞官?”
水乔幽摸着茶杯的手指动作缓了下来,没有立即做答。
顾寻影等了一会,就在她以为水乔幽不会回答之时,水乔幽开了口。
她的回答依旧是和以前是一样的,“西都配不上他。”
顾寻影一愣,转而一想,似乎也是。
“其实,他离开了也挺好。”
大厦将倾,已非一人之力可挽救。
既然君王都救不了了,其他人亦然。
水乔幽望向手边的书,也觉得挺好。
顾寻影看到她手里的茶杯快见底了,给她又续了一杯。
重新坐下,刚刚提起的俞白让她有些好奇一件事。
“俞白与水羲和青梅竹马,若是当年没有天子赐婚,与水羲和有婚约的是不是就是俞白了。”
水乔幽没想到她所想之事会转换的如此……之快。
这件事,她不清楚。
因为,没有如果。
“可是,后来水羲和都与连逸书退婚了,俞白为何没有向她求亲?”
水乔幽见她一脸沉思,还是说了一句,“他们是兄妹。”
那个时候,他们也是内忧外患,没有功夫谈这些闲事。
顾寻影不赞成这个说法,以自己看过的话本子和在三生畔的那段经历摇头肯定道:“不,我觉得,俞白肯定是心悦水羲和的。”
水乔幽微怔。
顾寻影没注意到她的神情,停了口气,又道:“若是他向水羲和求亲,我想水羲和肯定也会答应。”
她信誓旦旦中的惋惜,引得水乔幽侧目。
她这话说的,她就算想接话一时也接不上了。
她看着她脸上的惋惜,须臾之后,想起俞白。
她和俞白很小就认识了,自从他们认识,一直到他离开西都,他们都没有分开过。
若是俞白向她求亲……
后院忽然传来一声马鸣,打断了前院两人的思路。
顾寻影和水乔幽认识这么久,对她养在后院的那匹闲马,也算是有点熟悉了。
听到它的鸣叫,顾寻影猜到它估计是又饿了,非常积极地去了后院喂它。
前院只剩下水乔幽一个人,她又看向旁边的书,重新翻开了它,盯着最前面的那幅小图发了一会呆。
她从肃西山下醒来到现在,实际上也不过几年罢了。
今日翻开手里的书,想起以前的事和人,却好像已经恍若隔世了。
顾寻影喂了马回来,天色还不算太晚。
水乔幽已经合上了书。
顾寻影知道水乔幽最近因为养伤都没有出过门,就又坐了下来,打算陪她再待会儿。
喂了匹马,打了个岔,顾寻影也不纠结去喂马之前所思的事情了。
但是,坐了不到一会,她的情绪又低落下去。
她盯着远处的天空看了会,发问道:“水哥哥,你说,是不是所有的帝王。”
话说一半,她又意识到即将出口的话语可能会有不妥,话语停了下来。
她斟酌过后,愁闷感慨,“明明水家之前是深得天子信任的,为何后来一切就变了。”
水乔幽听到她这话,散开的心思也收回了一些。
她扫了一眼她的神情,知道她说的其实并不是书里的人和事。
从三生畔里出来后,顾寻影和水乔幽熟了很多,她就主动同她说以后喊她小影就行。
她也没有直接回应她,看她眉间都快被她挤出纹路了,平声喊了她一句,“小影。”
顾寻影听到她的喊声,转过头去。
水乔幽没有看她,她看着远边的蓝天,声色不变,“不要成为水羲和。”
顾寻影一愣,下意识问了句,“为何?”
水乔幽沉默了良久,才道:“忠孝仁义,她都未曾做到。”
顾寻影发愣的时长延长了一些,反应过来,就想要反驳她。
“才不是。”
说了一句,又意识到自己声高了。
水乔幽被她驳斥了,神色也未有变化。
今日若是别人说水羲和也就算了,顾寻影必定是要怼回去的,偏偏说这话的是水乔幽。
而且,楚默离不是她敢随便说的,在水乔幽面前,她其实也不应该太过随意。
顾寻影理智回来了,深吸一口气,“你为何这么说?”
水乔幽没有做答。
顾寻影听不到她的回答,更是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