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逝?”
“是的。据说这位陶二爷已经病了好几个月,家中请了很多名医都无用,就在竹海山庄出事的前一日,病逝了。”
这事说来实在是‘巧’,可是目前也没有其他的说法流出。
“现在无舟是由谁接管?”
“暂时好像还没定。”
这位陶二爷有两个儿子,但是均未满十五,不是能主事的年纪。不过,他有一个女婿出身官宦世家,他本人没有步入官场,这些年跟着陶二爷学做生意,能力不错。陶二爷病重的这些日子,好像无舟的事情都是他女婿和一个由他养大的外甥在处理,目前也是如此。以后无舟由谁接管,还未定下。
夙沙月明还和水乔幽分析了一件事,傅老爷子死后,竹海山庄内部应该就出现了分歧,大家各有打算,又恰好遇上旧淮臣民复国失败,才会使得他们这次遭遇重创。
再次谈起傅老爷子,夙沙月明也是感慨万千。
他们离人庄远离世俗纷争多年,夙沙月明对什么大邺、什么复国是没有一点执念的,他也不想牵扯复兴大邺之事。
可是,他也明白,傅老爷子同他们不一样。
傅老爷子从大邺而来,大邺对他们这些百年后的后人是过去,对他来说却是真真实实的故国,除去看到故国灭亡,他也见证了那些同样从大邺而来之人的苦难。
若这傅老爷子只是一个普通人还好,或许他早就和那些普通人一样接受了故国的消亡,偏偏他师从名将,受能臣教养,即使他愿忘故国,其他人也不会愿意让他忘。
努力多年,跟随他的人越多,有些事就更不是他想放就放的了。
他能在这条路上坚持这么久,就算他们再不认同理解他的想法和处事,也不能去否认他的努力和付出。
水乔幽听着夙沙月明的分析,没有说话。夙沙月明看她神情,明白她应该也是早就想到了这些。
“可还要我打听一下傅老爷子的其他后人?”
水乔幽摇头,“不必了。”
水乔幽没有再说其他的,对竹海山庄的事似乎又不是特别上心,这让夙沙月明一时猜不透她对这些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但是她不愿多说,他没再追着问了。
接下来的日子,水乔幽依旧和之前一样,上午到镇上支摊,下午去茶楼或者街上其他地方坐坐。小镇上差事不好找,她也不着急,并未特意去寻。
就这样又过了七日,楚默离还没有踪影,水乔幽的小破院子却在天黑之时来了客人。
水乔幽从镇上回去,右辞就站在她那小院门口。
她看见他,如上次一样,没有一点意外。
右辞给她行了礼,见她没关门,跟着她走了进去。
水乔幽做着自己的事情,半天没有问话,右辞主动与她报告了她上次吩咐的事情,“我查过了,那个红绮,之前的确好像是逐心阁的人劫走的,但是,她现在已经不在阁内了。”
水乔幽拴好马,没有进屋,在屋檐下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着。
她不开口,右辞也没坐,站在她下首。
明明是他的目光更高,他却觉得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明白了,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两人一站一坐,右辞的定力没有比过她,片刻后表明,“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她的踪迹的。”
水乔幽像是没有听到,也未给他一个眼神。
他尴尬地又站了半晌,只好继续自己说自己的,“另外,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竹海山庄出事了。”
水乔幽还是不做回应。
屋里屋外都没点灯,右辞看不见她的神情,无法猜测她的想法,停顿三息,说出来意,“今日除了我,还有一个人想拜访你。”
水乔幽坐在原地,都未抬眼看过他。
右辞厚着脸皮说得详细了些,“他此刻就在附近,若是你不反对,我……去带他过来。”
那人行动不易,他本来想请她去见他,可他已从她的反应意识到,她是绝对不可能去的,他也识趣地改口。
水乔幽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右辞知道她这是默许了,又出了院子。
水乔幽依然端着茶杯坐在屋檐下,也未点灯。
近一炷香过后,右辞扶着一人又慢慢走进了院子。
那人看到屋檐下的水乔幽,示意右辞放开他,取下头上兜帽,走到水乔幽近前,给她行了一礼,“水姑娘,打扰了。”
水乔幽眼皮微抬,没有起身回礼。
宋轩知道她认出自己了,亦感知出她对自己的出现毫不意外,这反倒让他内心微诧。
他前些日子受了伤,伤还没好,没法久站,但是水乔幽没开口,他没有找地方坐下。
两人互望片刻,他又郑重朝她行了一个大礼,“请姑娘,救救竹海山庄。”
这一次,水乔幽没做声,他便没起。
右辞知道他身体受不住,想要扶他,可水乔幽不做声,他还是忍住了没有上前。
小院子里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沉重,沉重中又带着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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