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目,划出一条森冷的河界,将满府宾客与明光隔在两端。
“吱呀一一”
不知从哪跳出的两名着甲禁卫,一人一边,冷漠地关上了观府大门。
“砰。”
府外风雪,再不得入。
明光含笑立于数百道惊骇目光前,好心地劝道:“诸位来都来了,便多留会儿,正好也帮着做个证。孟大人定会感念诸位的配合。”
说完,向孟玄因投去一眼。
然而孟玄因只看她一眼,并没理睬,顾自放下了展示状纸的手,慢慢将它重新叠好,而后看向柳淑兰,客气提醒:“夫人若不方便亲自出面带贵郎过来,那我便差人进去搜拿了。”未料柳淑兰怔立不动,并未回应。
一一方才有一支箭,正正落在她脚边!
直将她吓得双腿发软,半倚半靠在闫嬷嬷身上,才勉力站了稳。
但胸腔中仍狂跳如鼓,一时哪里说得出话来?闫嬷嬷脸色也极差,扶住柳淑兰的手亦在发颤,但柳淑兰被吓成这样,她不能再乱了方寸,便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忙道:“府尹大人这是什么话?您是观府贵客,手下的衙役大人们亦非等闲人物,怎能劳大人们走一趟?老奴这就去寻三公子出来!”
说着暗暗拍了拍柳淑兰的手,聊作安抚,而便松手转身离去。
“闫嬷嬷。"明光却叫住了她。
闫嬷嬷额角一跳,转回身来。
明光问:“你不知晓观晟在哪吗?”
闫嬷嬷愣了愣,忙解释道:“回望侯,今日府中宾客多,三公子不一定待在院子里,老奴得去了才知道。”明光“哦”了一声:“那若他不在院子里,你要多久才能一一寻着人?”
末尾那“寻"字,被她刻意加重。
闫嬷嬷默了住。
明光笑:“从这走到观晟的院子,半刻钟足以,我给你一刻钟,一刻钟后你若带不来观晟,那在座所有人,今日便都出不了观府大门一一嫌犯潜逃,阖府有责。”闫嬷嬷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劳望侯提点,老奴明白了。”
明光这才点头,又客气起来:“那嬷嬷快去快回。”闫嬷嬷应下,随即飞快转身,脚下生风,几乎是奔走着离去,转眼便穿越人群,消失在院墙拐角。
宾客们收回目光,也渐次回过了神。
但仍不敢动作。
明光见了,便问:“诸位这么干站着做什么?”无人敢应。
明光却不在意,莞尔道:“风和日丽,盛筵难再,诸位该赏花赏花,该吃酒吃酒,权当在自己家,千万别客气。大好晨光,可莫叫一个顶着强.奸罪的嫌犯,坏了兴致啊。”一一风和日丽?
一一莫坏兴致?
众人望了望天上飞雪,再看了看地上黑箭。不约而同深吸一口气,然后若无其事地绽开假笑,大声附和起来。
“哈哈哈,望侯所言极是!”
“走,赏花、赏花,吃酒吃酒!”
醉花园。
每岁仲冬起,园内各屋的炭火便彻夜不熄,以保园子的主人任何时候回来,踏进的每一间屋子,都是舒适的暖阁。飞仙楼上这间主屋,更是微风不入、片雪不侵。红罗软帐,玉体横陈,轻烟缈袅,花香迷蒙。明珠与油烛缀遍角落,映照出满堂糜醉光色,也将间或响起的娇笑与嗔吟,掩在重幔晦影中。
“公子~”
又一声娇嗔,响在男子粗重的喘息之后。
旖旎的尾音,听得人神魂发颤。
岂料就在这时,外头忽然远远叠进来另一道人声。“公子一一!”
惊慌失措,尖利刺耳。
一下浇灭了屋中热火。
“公子!公子!不好了公子!”
观晟动作一顿,鼻腔里重重呼出口气,携着满脸愠色坐了起身。
眉梢眼角,一片阴鸷。
门外小厮的声音仍在继续:“公子!望侯带着京兆府的人冲进府里,道是来抓您来了!”
“什么?!”
床上几名妾室当即惊出了声。
“………望侯要抓公子?”
“怎么回事,怎么……”
“慌什么?“观晟皱了下眉,取过床边外衣随意披上,慢条斯理站了起来,而后朝门外喝,“别嚷嚷了,进来!”小厮立即推开门,匆匆跑了进来,然而好不容易站定,便控制不住先大口喘了起来:“嗬……嗬……公子!”“离我远点。"观晟嫌弃地斜他一眼,“把气喘匀了再说话。别给我听恶心了。”
小斯连忙退后几步,放轻了声喘息,三两下控制住,才道:“公子。望侯带着京兆尹和两队衙役,还有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弓箭手,把府门堵了,不让任何人出去!道是,有人递状纸到京兆府,告您强占民女,抢良为妾!那京兆尹放话,她来就是抓您去京兆府审讯的!她们派了闫嬷嬷过来,现在正在楼下等您呢!”
小厮憋着一口气说完,满脸愁容,焦急如焚。观晟听完,却竟毫无所动,甚至扬起唇角,勾出抹嘲讽的笑来:“强占民女,抢良为安……
他眯了眯眼,状作思索,“如此说来,这望侯,倒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呢。”
小斯一愣,没听懂观晟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