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连不光又闻到了那个熟悉的草药味,也闻到了诱人的饭香。
他确实又饿了。
虽然躺着不动,但是年轻小伙子胃口好饭量大呀!
他贪婪的地看到她带来了两个馅饼,一根红红的血肠,还有一大块奶皮子,一壶奶酒。
要不是这个紫薇在身边,他就又像早上和中午一样抓起来,用他军人的吃饭模式一扫而空了。
但此时他不敢轻举妄动了,不文明。
他装作没看见那些美味,把眼睛转向一边难耐的等着她发话。
“快点,吃饭吧,我给你熬药。”她一件件放好了才说。
他“哎”了吃力坐了起来就伸手抓血肠,她猛地打了一下他的手阻止说:“不能先吃红食,要先吃白食,白食好消化好吸收,你得了病,肠胃弱,要先给胃打打底子,不然吃了难受。”
他在蒙古驻地近半年,多少懂点他们的语法的说,“白食”是指奶制品,“红食”是指肉食品。
他就马上听话的放下肠,拿起那块奶皮子咬了一口,然后边嚼边喊“好东西”。
忽然他住口了,脸上愧愧地低声问:“紫薇大姐,真不好意思,我光顾自己吃了,你咋不吃啊?”
她小嘴一抿狡黠地瞥他一眼说:“我不吃这些,这些是给你吃的。”
然后她就麻利地给他添水熬药了。
当他打着饱嗝舒服的看着被小锅子里冒的烟气,弥漫遮掩着的紫薇的脸,恍惚中觉得自己置身在一个书里说的神仙洞府里,而她就是洞府里的仙女……
“药好了,快喝吧。”她端着那个瓷碗小心低头用嘴吹着药送过来,然后笑着看着他喝了。
他喝了药依旧躺着,她呢,坐在他身边咯吱咯吱啃起了胡萝卜。
他心想:馅饼奶皮你不吃,吃这生凉东西。
就小心地问:“紫薇大姐,天这么凉,你光吃这生萝卜能行啊?”
她嘴里咀嚼着调皮地说:“我爱吃萝卜。”
他听了就奉承了她一句:“怪不得长得像萝卜般水灵呢,嘿嘿。”
“格格格……”她听了开心地手舞足蹈的,把萝卜都滚地下了。
他看了不由地嗔了她一句:“傻丫头。”
“嗯,你叫我傻丫头,我可是你姐!”她那张俏脸可是又变了,还把两只小手做出爪子状在他脸上比划着。
他已经不怕她了,就嬉皮笑脸地说:“你别跟我充大的,你才十来岁,我都二十多岁了,论理你该叫我哥呢,这哥说妹妹傻丫头还不该啊?”
她一听这话又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我说紫薇大姐,我饭也吃了药也喝了,天也不早了,你就放心回去睡吧。”
虽然他不舍得她走,但是毕竟这孤男寡女深夜独处一洞深有不便,他只得这么催她了。
她眼珠子又是一转,清清灵灵地说:“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别管我。”
他看看小小的地窨子问:“你睡哪啊,这可只有一张床铺啊?要不,我睡地下你睡床上吧?”
她小脸马上现出焦急的神色说:“不不不,你这是病人身子,哪能乱下床呢,你不知道,这个地窨子有两间屋子呢。
喏,那个角落里有个暗道,我一下子就钻进去了,不过呢,不叫你知道暗道在哪,你要睡着了我才去睡。”
他听了虽然将信将疑,但也只有闭上眼睛做出睡觉的样子好叫她回去休息了。
因为身子虚弱,老连装着装着就真睡着了,所以紫薇是啥时候走的,走到哪里去睡了他一点也不知道。
只知道他一醒过来天又亮了,明丽的阳光又从洞口的缝隙射进来。
老连揉揉眼,又攥攥拳头,觉得身上有些劲了,就从床铺上起来舀水去洗脸。
洗完了脸坐到床铺上一会就又感觉饥肠辘辘了,边四处看着紫薇昨晚说的这个地窨子的另一个屋子。
但男女有别,他又不敢进去看她在不在。
忽然洞口又传来了悉悉索索声,他惊喜的扭头,看到了抱着一个布包滚进来的刺猬。
不错,是昨天那只刺猬,他激动忘形的去抱它,但马上尖叫一声跳起来了,忘了它浑身都是刺儿呐。
那只刺猬却调皮的朝他眨眨眼,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老连对它更喜爱了,要不是怕在被它扎了,他非抱起它亲一口不可。
整整一天又是这只刺猬给他熬药送饭,它一只刺猬伺候人的技术一点也不比人差,除了不会说话,除了不能亲近。
他吃饱喝足了忽然蹦出一个念头:它要是紫薇就好了,想想紫薇也不能亲近,又自嘲的笑了。
他期待天黑,天黑了紫薇肯定又来了,她也许是白天出去干活了,就把这个小刺猬派来伺候我,小姑娘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其实心真细呢。
他感激地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