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齐。”沈心颜跟着跳下了马车,几步追上,一把拉住了百里齐的手。
百里齐没回头,留给沈心颜的依旧是那个倨傲的背影。
“何事?”冰凉的语气,不过好赖肯停下来听她说话。
她语气几分恳求:“你跟我生气归生气,不要迁怒到月琉璃身上,一会儿进宫,不要寻月琉璃麻烦。”
那手,抽了回去,他没有回答。
只是周身的气息,更冷了。
沈心颜感觉到,自己这话非但没有平息他怒意,反倒火烧浇油了。
什么叫关心则乱,说的就是她现在这样。
不行不行,为防止百里齐真的对月琉璃动手了,她得放几句狠话。
她再次追了上去:“百里齐,你要是伤害了月琉璃,我跟你没完。”
他的步子加快了。
她追的几乎要跑起来,略狼狈:“百里齐,你听到没,你碰她一根毫毛,我就……”
我就干嘛?
“你就如何?”他忽然停下脚步,害的沈心颜差点一头撞上去。
她就如何?
没想好。
面对着百里齐那张阴鸷的面孔,更是想不出来了。
“说,你就如何?”
“就离开本王,还是杀了本王?”
“我……”不至于杀了,其实连离开,她也没勇气
说出口。
结巴在了这,百里齐周身的寒气,近乎要把人冻僵。
“你什么?”
“我……”
百里齐的冷眸,带着利刃,她根本都不敢看他。
良久,头顶传来个清冷的声音:“好,本王明白了,来人,把她送出宫去。”
所以,他明白什么了?
这次,他没再给她机会跟着了。
一声令下,不知哪里窜出来几个侍卫,长矛大枪的,就在沈心颜和百里齐之间,隔了一道屏障。
沈心颜被逼退回了马车上,满心的郁闷啊。
结果马车进来时候走的玄武门,出去却走的南华门,她更特么郁闷了。
王爷了不起,哼。
保和堂。
沈心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回望江茶楼而是来了狗蛋这。
其实她也回去了,远远看到茶楼里热闹的跟个菜市场似的,心烦,就折到了狗蛋这里。
狗蛋师傅师娘带着小师妹出去走亲戚了,保和堂最近一直交给狗蛋打理。
沈心颜去的时候,他正在捣药,看到沈心颜,既惊又喜。
“老板娘,你回来了?都说你被皇上关起来了,我们……”
大约意识到周围都是人,狗蛋把捣药臼递给一个小学童,带着沈心颜进了后院。
入了房内,周围无人,
他也谨慎的压低了声音:“你不是被皇上关起来了吗,我们兄弟正打算去夜探吏部大牢救你呢。”
沈心颜跟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倒了一杯水,眉心紧蹙。
狗蛋:“老板娘,老板娘,二当家的。”
沈心颜:“狗蛋。”
狗蛋:“恩,我在呢。”
“你施针学的怎么样了?”
狗蛋:“穴位基本上记住了,背的我要命,咱们以前习武时候也要学穴位,可那时候学穴位,是为了杀人,现在是为了救人,只能先把以前学的都忘记了,学的更是辛苦,脑子里总是记岔了。”
沈心颜径自走道床边躺下:“来来来,给我扎几针。”
狗蛋上前,一脸担心:“怎么了老板娘?”
“我心里不舒服,闷闷的,压着东西,还有点痛,以前我心口挨过一掌,可能是落下后遗症了,你帮我扎两针舒缓舒缓。”
狗蛋看向她心口:“什么时候的事,谁打的?”
沈心颜不想说:“你们不知道的时候,别废话,来来来,扎针扎针。”
狗蛋有些不敢下手:“我这还没学纯熟呢,要不我给你去叫我们堂里任大夫过来给你扎几针。”
沈心颜:“不用,你随便扎,别扎死了就行。”
狗蛋嘴角
抽搐。
不过难得有个人,肯给自己做实验,还是有点跃跃欲试的。
“那我来了啊。”
“恩。”
“老板娘,你把衣服脱一下,不用脱光,就把外面的长袄脱了,太厚了,我摸不准穴位,这针也扎不下去”狗蛋说这时候,没半点不自然,以前在鹰爪山上时候,大家何其奔放,大夏天,男人都是打赤膊,女人都是短袖子衫露大腿裙,只要不是衣不蔽体,都是怎么凉快怎么舒服怎么来。
沈心颜也没一点扭捏,比起狗蛋以前在鹰爪山上奔放惯了,沈心颜则是,压根没把狗蛋当个男人看。
脱了长袄,丢到一边,着件鹅黄色中衣躺在狗蛋床上,她道:“来吧。”
“恩。”
狗蛋返身,从一个箱子里取出一个卷布包,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排粗粗细细的银针。
他捏起一枚针,小心的用一块布擦拭了一下,对沈心颜解释道:“这布浸了烧刀子。”
烧刀子,烧酒?
古代人也有这种消毒意识,倒是让沈心颜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