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行人整装待发,踏上往南的路。
离开清凉坡,在丘陵之中蜿蜒曲折穿行不到十里,随即眼前豁然开朗。
两边山峦险要,一道雄关扼于两山河流峡谷间。
关墙高五丈,威武雄壮,恰如一道铁锁将两山通道锁住。
此关为前朝就有,圣皇一朝多加修葺,防卫更加坚固。
大楚帝国与南越诸部之间,以横亘大陆南部数千里的南岭为天然分界线。
高大的连绵的南岭挡住了来自热带暖湿气流,使得南岭南北的气候有了明显差异。
岭南以北四季分明,岭南以南却一年只有春夏两季。
而连绵的南岭,恰好在此处有一条灵江由此被劈开成两段。
沿着河谷往南,便是大楚通往南岭的交通要道。
镇南关恰好位于河谷最狭窄处,素有一关镇百越之称。
中原王朝无力经营南岭以来的地区,希望用此关来镇住百越之地。
“世子爷,前面就是镇南关了!”
“关上都是官兵,我们一行还是赶紧出关,不要逗留才是!”
蔡福担心齐云山的那些官兵回来,他们这一行就有麻烦了。
“蔡押司,我怎么看这关上兵马森森,一片阴云密布,要想出关,估计没这么顺利啊!”
然而云瑨却眯起了眼睛。
“世子爷,你别开玩笑!”
蔡福吓了一跳,“王二,你带一人先拿着大理寺的文书,赶紧去关前打探。”
他也感觉到了镇南关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
记得之前他们押送犯人去岭南,通过镇南关的时候,往来商贩云集,长长的商队在门口等着交税出关。
交了一定税钱,守关的士兵盘查一阵,便将商队放出了关。
押解流放的犯人更是简单,只要查验有司通关文牒,守城的士兵根本不检查就催促赶紧走。
可是现在,这路上没有行人,商贩,关卡城门紧闭,城楼上也多了许多士兵。
就在一行人快接近关前的时候,王二飞速回来:
“世子爷,蔡头,镇南关不让出关了!”
什么?
“怎么回事?怎么就不让出关了?”蔡福连忙问道。
“城门的曲侯说,四会县的罗姓土司造反,声势浩大,席卷了半个梧州,造反的越人多达十万之众。”
“镇南关的守军被抽调了五千,协助镇南将军姚守诚南下平乱。”
“为了防止造反的越人突然袭击镇南关,进入韶州烧杀掠夺,这一个月内封锁关口,禁止出入。”
王二连忙解释道。
儋州羁糜府和镇南关之间,还隔着一个梧州羁糜府。
想要去儋州,必须经过梧州。
“这即便是越人造反,我们是出关又不是入关,怎么就不让出去了呢?”
蔡福一脸纳闷。
“那曲侯说担心中原来的商人去资敌。”
王二道,“之前就有商人趁着战乱倒卖物资,大发横财!姚将军下了顶格军令的!”
“你没跟他们说,我们是押解流放的犯人去儋州啊!”
“说了啊!他们更不让了!”王二叫道。
蔡福急急问道:“这又是为什么啊?”
王二摇头叹气:“那曲侯说,这次造反的罗姓土司麾下,就有好几支由中原流放来的犯人组成的军队,他们比越人作战更加勇猛!”
“而且,罗土司还用犯人中的读书人做谋士。姚将军的兵马还吃了不少亏呢!”
两人一问一答间,云瑨听得明明白白。
原来是镇南关外出现了叛乱。
因为叛乱的土司用了中原的犯人,就不让他们一行出去,生怕他们被土司利用来对付大楚的大军。
这位镇南将军姚守诚也太过于谨慎了吧!
云瑨摇摇头,他们必须出关。
不知道齐云山那部兵马什么时候会回来。
一旦他们赶回来,定会找云瑨他们麻烦。
毕竟这些官兵在齐云山中,被云瑨和山贼联手,伤亡不少。
那个带队的将军,岂会善罢?
云瑨也是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大嫂柳月娥和七嫂澹台镜明见云瑨和蔡福等官差在一起交头接耳,就是不走,于是上来询问。
“小叔子,蔡押司,怎么不走了?这出了镇南关,不就马上进入岭南地界了吗?”柳月娥问。
澹台镜明也道:“就是啊!此去儋州羁糜府,路上必然经过苍梧,我打算邀请各位去我澹台家中小住。”
“这到了岭南,蔡押司应该不会再管这些了吧!”
“澹台姑娘,您哪里的话,要是往日,能去您府上拜访,万分荣幸!可惜一个月内我们出不了关了!”
蔡福闻言,急忙回复道。
“这是为何啊?”
两女大吃一惊,“一个月不能出关,齐云山中那些官兵追来了,那可怎么办啊!”
“岭南的越人,叛乱了”
蔡福将王二打听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还没说完,澹台镜明顿时一脸慌张:“你是说,百会的土司罗家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