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王五柱跳下车,撒丫子往前跑,一口气跑到村口,脚步渐渐沉重,竟生出一股胆怯之情。 傅玉麟脚程快,跟上来。 他推了王五柱后肩膀一下,“王叔,您不是一直想回家吗?到家了。” 有个穿黑色斜襟大袄的老太太坐在村口一块大石上,遥望远方,眼见一群人朝他们村走来,用拐杖敲了敲在脚边玩石子儿的小男孩,“狗娃子,快回去报信,告诉你三太公,外面来了许多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小男孩跳起来就往村子里冲。 王五柱缓缓走近老太太,细细一端详,猛地跪倒在地,“嘎婆!” 老太太盯着他的脸,“你是哪个娃儿?” “我五柱啊!五柱子!”王五柱跪行到她面前,抱着她的腿,“老三家的幺儿,您忘了吗?我和四个哥哥一块儿入伍,我没死,我回来了!” “五柱子?”老太太抱住他的头,仔细看他的脸。 王五柱仰着脸任由她看,任由她摸,指着左耳朵说:“您看,我这耳朵还带着豁呢!您说人不能太整齐,太整齐不好,我这个不整齐的活着回来了。” 老太太抱着他哭起来,“五娃子,五娃子!” 祖孙俩抱头痛哭之时,小男孩已经叫来 一群人,各个扛着锄头、拿着镰刀,气势汹汹,像是要打架一样。 见到眼前的情景,他们一愣。 傅玉麟上前和他们交涉,“我们拍电影来取景的,顺便送王五柱王叔叔回家。” 带头的村长一愣,“你说啥?我家五娃子?” “是五娃子,是五柱子啊!”人群中当即跑出一个老妇人,不小心跌了个跟头,爬起来就冲向王五柱和老太太,掰着王五柱的脸露出来给大家看,“看清了没,是五柱子。五柱子回来了,五柱子回来了!我的幺儿啊,你回来了啊!我的幺儿。” 见状,大家纷纷围上来。 有个断了只手残了条腿的中年人单手把他提溜起来,让他转个圈,咧嘴大笑:“完完整整的五柱子!没缺胳膊没断腿!” 惨遭围观的王五柱叫了一声:“二哥。” 是堂兄。 他也是出川的壮士之一,因为伤残退下来,反而保住性命回到了家乡。 父辈四兄弟,四家十八子,全部入伍了。 二哥道:“你四个哥哥都在牺牲的名单上,大家都说你也凶多吉少,怕是没被统计在名单中,没想到你居然回来了。回来好,活着回来好啊!咱们村走出去的儿郎们活着回来的算上你,也只有九个人。” 有人替他们高兴,有人想到自家牺牲的孩子,默默垂泪。 村长沉得住气,忙将老谭等人请进去。 家家户户的房屋都很低矮、简陋,十户中有九家的门上贴着白纸,有些已被风雨吹化,剩下一家也没贴红纸春联,毫无过年的喜庆气氛。 村长家算是比较好的房屋,青砖瓦房带小院。 到堂屋坐下,王五柱向大家介绍《出川》剧组成员,还有和他一起回来的几l个老兵,“也是咱们天府之国走出去的儿郎,借着剧组来拍电影,求老板捎我们回家,他们家比我要远一些,打算等拍完电影再回去。” 几个老兵是这么打算的。 他们和找上门的王五柱不一样,他们收了钱,当然要办好事。 村长闻言就道:“哪个城哪个县哪个村的?我叫人替你们先传个信儿回去,好叫家人高兴高兴,能活着回来不容易啊!你们都是怎么回来的?” 王五柱咬咬牙,没有隐瞒:“我们都是被裹挟到香江的,不想跟着走的都被毙了,不止一个两个。到了那里,我们无处可去,入境就被收走武器,游荡于街头巷尾,困了就路边躺一躺,后来闹大了,伤了人,香江当局就把我们安置到难民营中,住纸皮屋,做苦工,工作不好找,只有很少一部分难民才能领到救济。我们是遇到好人,就是电影公司的陆明珠陆小姐,她让剧组送我们回家。” 他很感激当初提醒他的七叔,此生只怕再难相见了。 “陆小姐?是在咱们村盖学校的陆小姐吗?”村长反应很快,“我们村盖了个小学,邻村也有,就是陆明珠陆小姐和侄子陆慎一块掏钱盖的,是香江的明珠投资公司,还在镇上盖一所中学,不仅 免学费免课本费,女孩子还有粮食可领!” 王五柱知道陆明珠,但不知道陆慎,“我不知道,我以前住难民营,不了解富人区。” 老谭道:“是她。陆小姐的侄子就叫陆慎,又名陆平安,姑侄俩有一间合开的公司叫明珠投资公司,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盖学校。” 对陆明珠和陆平安的善良,又有了新的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