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日还在国际饭店,林父很容易就找到他了,手里拎着在路上买的一瓶酒和油炸花生米、凉拌猪头肉两样小菜,“咱们爷俩好好喝一顿。” 陆逐日请他坐下,“离婚报告已经递交上去了。” 林父一愣,忙道:“逐日,贤婿啊,晓红年轻不懂事,瞎胡闹,我在这里给你赔罪,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能说离就离啊!你们还有个孩子呢!爱党年纪小,才三四岁,你就这么一个儿子,就是为了他,你也不能和晓红离婚哪!” 陆逐日神情淡漠,“就是因为有爱党的存在,才只是离婚而已。” “什么意思?”林父更加地慌了。 陆逐日目光炯炯,“如果外界知道林晓红嫁给我的主要原因竟是一副翡翠镯子、如果外界知道她虐待爱国是想弄死爱国然后将翡翠镯子据为己有、如果外界知道她和她母亲曾经讨论过翡翠镯子的归属,您说,外界会怎么想?” 林父的脸色极为难看。 不是愤怒,而是羞臊,又羞又臊,涨红了一张老脸。 “逐日,你大人大量,原谅晓红一个小女孩儿的和我们大人不一样的心思。”林父极力挽回这桩大好姻缘,“她就是个小女孩儿,二十来岁的年纪,姐儿爱俏嘛,难免喜欢穿衣打扮,一时糊涂才做下这样的事,其实她平时不是这么想的,她一向佩服你这样的大英雄,当时能嫁给你,她也很高兴,觉得三生有幸。” 陆逐日摇头一笑,“您自己信吗?” 林父不语。 他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片刻后,他艰难地开口道:“逐日,她真的是一时糊涂,她平时没那么坏,是有人挑唆她,对,就是那个洪秀梅。若不是她说你家有翡翠镯子,晓红怎么会知道?晓红从小跟我们在西北长大,平时没和外界接触过,哪里认得什么翡翠镯子。” 陆逐日淡淡地道:“若是林晓红不起心思,甭管别人怎么挑唆都没用。您不用再说了,这婚我是离定了,而且林晓红自己也同意离婚。” “她那是不想离开我和她妈,并不是真的不想跟你回老家。”林父脱口而出,说得连他自己都相信自己的说辞了,“她从小没离开过我们,难免彷徨,难免不乐意,再加上你要跟她离婚,她一时生气就跟你说她同意离婚,其实她本意不是这样的,只是不希望你放弃大好的前程。你文武双全,大家都很看好你,你当真要辞职?” “是,等到年后我就会递交辞呈。”陆逐日给了准话,适时地露出疲倦之色,伸手揉了揉眉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已经承受不住工作带来的压力。” 林父看着他,“你当真不愿意为了孩子和晓红留下来?” 陆逐日轻笑,“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 “真的没办法挽回?” “⦿()” 陆逐日语调舒缓却坚定,“没有立刻对外披露她的所思所想所为,已是我宽宏大量且愧对爱国的结果,不希望外人知道爱党有这样一个母亲。” 林父脸现羞愧之色,缓缓起身道:“我知道了。” 就算强行让两人不离婚,有这样的芥蒂在,最终也只能发展成一对怨偶,倒不如林晓红趁着年轻离婚再嫁。 出门前,林父转身,“爱党怎么办?” “爱党跟着林晓红,我每个月支付一定的抚养费和教育费,一切根据组织的规定来,因为我现在享受供给制,每个月只有少量津贴。”陆逐日说完,又道:“如果你们不同意,可以把爱党送过来由我照料,我本来也是这个意思,是林晓红自己不愿意。” 林父说道:“我会跟晓红好好商量再给你回话。” 他不建议林晓红带着陆爱党。 不带儿子好改嫁,带儿子总归不会嫁得很如意。 比之冲动的林晓红,林父更懂得权衡利弊。 陆逐日并不在意,“我递交离婚报告时已经请求上面尽快给我批复,在爱党的问题上,希望你们尽快做决定给结果。” “放心。”林父扔下这句话就走。 他不想和陆逐日交恶。 陆逐日早料到是这个结果,没有任何惊讶。 林父原是目不识丁的山野农夫,机缘巧合入了伍,因他懂眼色、会办事、为人又圆滑,很快就往上走,也有了读书认字的机会,和家乡三年联络不上后,他在军中娶了甜美俏丽的林晓红之母,解放后才又和家乡联系上,同前妻解除婚姻关系。 也是解放后,陆逐日才知林父的这段故事。 而彼时,他已娶过林晓红。 林父最会审时度势,陆逐日不担心他反悔。 果然,没两天,陆逐日的离婚报告得到批复,估计是因为之前劝过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