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王翡,我实在吃不下饭,纵她生得貌美。
偏偏一张殷桃小嘴说出的话让人想打她,但是今日不宜起冲突,怕出手便控制不住自己,回头又闹父皇那去。
我不与她废口舌,如此她倒是飘了,瞧见我走了,那脸上的得意劲都快扬到头顶上了,我实在受不住她那劲。
赵隽跟出来时,一把鼻涕一把泪。
“殿下,你受委屈了。”
纵聪慧如我,也一时看不懂他眼前的操作。
他泪目得像那么一回事:“那三殿下怎能如此咄咄逼人?将那乱七八糟的污水都泼你身上!”
我背着手走在前面,头也未回:“习惯就好。”
我的本意是让他放平常心,不用大惊小怪,也不知为何到了他耳朵里,似乎变了味。
他一瞬间的诧异,然后是怜悯,痛惜:“殿下……你受苦了。”
我以为我听错了,停下脚步回首望他,蹙了眉,未解。
他有些愤愤不平:“三殿下欺人太甚!”
我张了张口,一时竟不知同他如何解释。
对于泼脏水这事,唔…诬陷这事,王翡对我是迷一般的执着,今儿我在自己宫殿里打个喷嚏,明儿她殿里养的小金雀死了,她都能说是我那一个喷嚏吓着了。又者她在御花园扑蝶时摔倒了,彼时我正在睡觉,她也能指天为誓说是我暗算她…虽那时年幼,也了然王翡这人脑子是不大好使的。
伴随着长大,她虽不再同幼年时那般令人窒息,也虽不再将大大小小的事都赖我身上,但时时刻刻觉得我要害她,年初冷冬未过她着凉,听说趟了半个月还不见好转,我好心去看她,便不小心听见她在与她的母妃交代遗言,言之凿凿便说是我下毒要害她。
惠妃娘娘抓着她的手,道:“坏了,病得神志不清了。”
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大概不会有这个感悟的。
我丝毫不怀疑,如果哪天王翡突然暴毙,临死前最后一句话一定是:“凶手是…是王昭……”
我已然麻木,他人亦是,父皇和嘉仪皇后对王翡隔三差五的告我状每次都诈哑佯聋。
父皇都怕了她,我心情好时超与她应付应付,不好时少不了动手,这已是日常,是以赵隽说她欺人太甚时也没错,但又不至于,由于大多数都是王翡自己吃亏,打也打不过我,说也说不过我,每每都是嚎啕大哭或是气急败坏的离开,下次还敢。
我想了想,同赵隽道:“无妨,也没什么事。”
说完也不理他,转身便走。
赵隽留在原地,神色复杂,许久叹一句:“深宫不易啊,殿下。”
我未曾听到他所言,倘如听到了必要回他:“多虑了。”
我将他抛之脑后,寻了处安静地方看书,寻来寻去便到了树上,我躲在层层叠叠的枝叶下,借着透过树叶隐隐落下的光看书。
偶有风吹过,树叶随风摇曳,簌簌作响,倒是让人悠然。
我看了一会,困意来袭,将书盖脸上便睡着了,没一会在半睡半醒间,便听到了些说话声。
起初并不在意,也非有意偷听,只是那谈话内容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便不经意的将那低低的话语落入了耳。
“这满学院的桂树都砍掉了,如今连寻棵树歇凉都得找许久。”那是一道女声,陌生得很:“四公主如此任意妄为,也不见皇上责罚,不还是袒护吗?那律法有什么用?”
“嘘!你小点声,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你就惨了。”有另一女子急声道。
“这里哪有什么人?再者我实话实说又不是谎话,被他人听去又如何?我便是瞧不得她那飞扬跋扈的模样。”
“你瞧不得又如何?她是公主,还是皇上最疼爱的小公主,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你瞧不得也奈何不了她。”
女子重重的冷哼一声,又不再反驳。
“别怪青珂生气,西院那些桂树最得她喜欢,如今无故被砍,她也是痛惜罢了,”又一道女声插入:“就连那日左相大人来授课,瞧着那树桩子也不大高兴。”
有人应和着:“所以啊那位小公主有多惹人嫌,从前只听说一直养在深宫,就养出了这么任性妄为的性子。”
我拿开了盖在脸上的书,睁眼是遮天蔽日的树叶,以及一缕躲过层层枝叶洒落下来刺眼的光。
一个又一个的,真扫兴。
有声道:“我今儿在膳堂才第一回见到这位传闻中王昭公主,也没瞧出其他特别的啊…”
嘿,非得长多一只手多一只眼睛才叫特别?好笑得很。
“是没多特别,偏偏那颗心狠毒得很,前两日在膳堂说要挖我们的眼睛!”
语落引起几声惊呼声,有人掩口:“这公主年纪小小,竟如此歹毒?”
“听我那时常进宫的表姐说,四公主自幼年起便性格恶劣,动不动便下令打死伺候她的宫女太监们,若是瞧见个稍有姿色的宫女便要毁人容貌。”说话的人压着声,语气严肃:“所以咱们见着她一定要绕着走,万万不可得罪她。”
这话是越听越歪,我坐起了身,低眼瞧去,地上树影交错,斑驳陆离中站着几名女子。
“嘉仪皇后仁慈,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