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Chap.23<关闭段评功能
大年初四,芳姨再回到施家别墅,便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清早在施嘉莉卧房内更换床头柜上的鲜花时,失手将一只甜白釉胆瓶打破了。当时施嘉莉正在梳妆台前打扮,闻声愕然回过头来,芳姨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后惶急道歉道:“抱歉,抱兼歉……小姐,吓到您了吧?”
“没事。“施嘉莉回过身,对镜在耳上戴上钻石坠子,“处理干净就行,仔细不要被碎片割到手。”
“哎,哎。“芳姨低声应着。
怎么如此大意呢?她怨艾不已,不免责怪起自己。这只甜白釉胆瓶是两百多年前的东西,就这么被她打破了。按照施家的规矩,佣人损坏了主家的东西,是要用薪水来赔偿的。唉!也不知要赔多少呢,万一将她一整年的薪水赔进去都不够呢?
她心中惶悚不安,又想起昨晚李岘祺不告而别的事,眼睛一酸,差点又要流泪。千忍万忍才将泪水在眼眶里逼住了,一片一片地将花瓶碎片捡进一方帕子里,预备带到外面去用土掩了,再将此事上报给管家。唉,也不知要赔多少……将地上的痕迹都清理干净,芳姨捧着一包碎瓷片颤颤地起身,刚巧施嘉莉也梳妆完毕,与她一同出了卧房。不料,刚出房门,施嘉莉便扶上二楼的阑干,探身冲楼下的管家叮嘱了一声:“覃伯,方才我打碎了房内的一只花瓶,你再叫人补上一只罢!记得要细口的瓶子,粗硕的不美观。"1覃伯点头应下:“好的,小姐,我这就叫人去补。”“小姐……“芳姨愣住了,看着嘉莉,喃喃叫了一声。施嘉莉没作声,伸出手在她手上轻轻搭按了下,同时对她眨了眨眼睛,以示安抚,而后步履轻快地从楼梯上下去了。新年期间,施家有不少来客。若说正经亲戚,倒也不多,大都是各厂里的经理前来拜年,从大年初一开始,每日源源不断。施嘉莉自八岁起,便上桌陪宴,跟着施承良学习主客之礼了。说起这个,还是当年年幼的施嘉莉自己争取来的,只因她的堂兄施嘉隽是从十岁那年被施承良带在身边教导,她虽什么都不懂,却很会吃醋,一个劲儿地哭闹撒娇,硬生生地叫施承良把她也给带上了。
说起来,施嘉莉并不喜欢陪宴,长辈们的话题总是无趣,有时甚至鄙俗。她只是不能忍受施嘉隽得到的东西她没有得到,毕竟她才是施承良亲生的孩子,若论宠爱,是万万不能低施嘉隽一等的。
不过,今日前来拜访的倒不是什么生意人,而是施家的坟亲。施承良原是浙江温州人,逝去的父母、长兄都安葬在了故土。距离太远、事务太忙,他没那么多时间回去扫墓、祭拜,便在乡下雇了人守坟。坟亲也算一门"亲”,所以今日的聚会算得上是家宴,不仅有施嘉隽在场,其母亲也一同来了。在施嘉莉看来,她的伯母是很刻薄的那类长相,许是从前大抽鸦片的缘故,脸上身上瘦骨棱棱。她长得尖酸,说话也不中听,开宴没多时,就当着几位坟亲的面儿替嘉莉操心起婚事。她对施承良道:“卯卯年岁也不算小了,等下过了清明,就十九了。别人家的女儿这个年纪都该嫁了,你却仍不许她正式地与邬城的公子少爷们社交。怎么,你要留她成为老姑娘么?”说完,她提着帕子掩起嘴,噗嗤一笑。
施承良淡淡的并不接口。凌瑜却冷笑一声,道:“嫂嫂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还不许多疼两年么?”有母亲撑腰,施嘉莉得意地斜瞟伯母一眼,同时又想,母亲当真是变了,竞护着她了。她与母亲的关系一直算不得亲近,谁也说不清隔在两人之间的究竟是什么,许是一些隐晦的爱憎,幽暗的竞争………不过这些都已不重要了,无论如何,当下的一切都在朝光明的地方发展。
伯母“哎哟"一声,像是被冤了似的:“我这也是为了卯卯好!这可是女儿家的终身大事,小妮子不知轻重,咱们做长辈的可不就得多替她掌眼。"说着,她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喜道:“诶,这下还真叫我想起一个人物来。隽儿大学里有一位同学,姓陶,家中是做搪瓷马桶生意的。听说要比卯卯大三岁,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正好,正月初十便是这位陶少爷的生日,说是要在家中办一个派对呢。我看,不如叫卯卯跟着隽儿一块去罢,就当在年轻人的交际圈里亮个相,也交些新朋友。至于成与不成,就看缘分罢!”
施嘉隽立刻接过话,笑嘻嘻对施承良道:“我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叔叔,您是该允许卯卯去参加一些同龄人的沙龙与舞会了,里面都是极优秀的年轻人。那位陶少爷是我的朋友,家世人品都没得说,又有我全程陪着,您还不放心么?”你的朋友能是什么好人?施嘉莉在心中暗翻一个白眼。退一步说,即便那位陶家少爷当真一表人才、品行端正,也与她没有干系,因为她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正当她正了正脸色,想要拒绝掉施嘉隽时,沉吟片刻的施承良却无奈叹了口气,向众人笑道:“唉!大抵天底下有女儿的父亲都要经历这样心痛的一天罢……好罢!终究是长大了,是该谈一谈恋爱了。"他慈和地看向嘉莉:“初一那日,陶家遣人来拜年,同时送来了一张生日帖,只是被我给扣下了……既如此,初十那日,你便与隽儿一起,去那陶家少爷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