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瞬她仿佛想起一切,但晚了,灵刻已如咬了钩的鱼儿般跃然而起,扑腾一声投进齐逍手中。
南昭眼看着灵刻脱体,竟不能有丝毫动作,脑中一根丝抽开似的,直直厥了过去。
霎时间乌云翻卷,风雷大作。
灵刻易主,天象骤变。苍厘齐逍仰头看天,却见一只虚白的手掌悍然凌空一挥,穹窿集聚的浓云如烟四散,顷时天清气朗,韶光照野,万树杏蕊迎风怒放。
卫狁出手了。他拔地悬空,一力镇住将乱的天象,垂眼俯瞰这片未竟之地。
此刻他原本孱晦的魂灵堂皇招展,有如实质。一头白发厚花泊雪,赤色眼眸鲜若红萼。
时隔千年,于故人诞葬之乡,卫狁与他命定的灵刻再度重逢。
地上两人皆因这一手遮天的伟力定心,却听卫狁徐声告诫道:“此等天象必惊动圣阙,汝等定谨慎行事,勿令贼子看出破绽。”
见两人颔首相应,卫狁目光转向倒在一地碎花中的南昭:“灵刻竟载伊身。”
想了想,断然决定:“齐逍,收伊入塔,战前不得使出半步。”
这就和苍厘的想法不谋而合。
“好。”齐逍向来是个速战速决的,这就将人南昭仙子一袋大米似的甩在肩上,“阿雲,开塔。”
齐逍前脚进塔,牧真后脚赶到。
牧真先前在树上小憩,给那阵突变的风云惊醒,这就循着下在苍厘手巾上的咒言摸索过来。虽不明所以,但看着半空神姿凛然的卫狁,他烔亮的眼珠子都要瞪掉。
卫狁和他一个照面,也是怔住。直接发声道:“汝何人也?”
“你又是何人?”牧真诧愕不已,转看苍厘一眼,见他神色即知不对:“你…你见过他?他是谁?”
其实卫狁形象太过独特,牧真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想听苍厘说。
苍厘神情平静:“你不知道么?”
他眼瞅着齐逍从牧真后头冒出来,这就打了个手势,要齐逍放翻牧真但不要伤人性命。
齐逍心领神会,一把卸了头盔快准狠地砸过去,卡在牧真回头前干了他个人仰马翻。
苍厘:?
他不由自主走过去探了牧真鼻息,这才对着齐逍点点头:“力道正好。”
卫狁看着他们动手却没反应,只略略疑道:“此人非盟友耶?”
“嗯。”苍厘不动声色,“将军见到他为何如此震惊?”
卫狁沉道:“吾初见他,犹见褚师。”
苍厘心里一惊。
卫狁又道:“气息相类,然不尽同。”
苍厘:……
苍厘平息了下跌宕的心情,这便与齐逍说明后续计划:“这枚灵刻你好好保管,再和将军问问怎么使用。下场试炼前我会去东寰夫人那边找另一枚灵刻,就算不取也要看看有无法子抑制她。”
他想了想:“大概很快就要开战了。这几日情况比较复杂,咱们得随时商议下一步行动。你领了任务先别下界,多在圣阙待一会儿,见机行事。”
不待齐逍答应,卫狁即道:“无碍。魂刻相印,再塑神体,齐逍已得神力。圣阙所定之交界法则只得约束凡人,无法约束他。”
齐逍一呆:“什么意思,我现在能随便移动到任何地方了?”
卫狁点头:“天上地下,五海三洲,任君驰骋。”
苍厘叹服:“这么厉害,早知就该先来此处找灵刻了。”
卫狁顿了顿,挥手落下一道屏障,“昔年褚师曾告吾兹三灵刻生克之理。此理唯吾与褚师知晓,而今传于你二人,不得为外人道也。”
圣者一脉,无根无垢。起于创世金莲。是此世意志的履行者。
当初是褚师莲的血引发了邙山深处的混沌境共鸣,使得他们三人见到了三灵刻。
……牧真的血也能洞开混沌境。苍厘想,难道他真是圣者血裔?
那混沌中孕育着三道心之刻印,即断、离、灭三自性。源自世界本源,超脱时空存在。
三性此消彼长,互为生克。后分别为卫狁、龙丘慈、褚师莲三人所持。
三灵刻以心为壤,受到气息相近之人的吸引,同时潜移默化受刻者的心灵,使之性灵固化。
断之刻,谓心通达,断烦忧。非纯定者不可得。
离之刻,谓心高远,离欲想。非坚卓者不可得。
灭之刻,谓心清净,灭因果。非明通者不可得。
此番卫狁再行复苏,断之刻的归来厥功至伟。
与齐逍传功之后,卫狁灵魂几近干涸,陷入初初封棺那时一般的死眠。而齐逍之所以这么顺当地压过南昭一头,其实是断之刻认出旧主气息自行归位。本来当初就是被龙丘慈强行剥离,而今意外之下终于物归原主从新相逢。
断之刻具有“断”的力量,即一断悉成,谓断一切惑障,成一切觉行。是以断业之心通彻天地,断尽一切众生业烦恼。
听了卫狁的解释,齐逍若有所思:“这么说丹心树真的有救咯?”
苍厘一顿:“还想着丹心树呐,不错。”
齐逍思索:“因为断之刻正好适合它。”
苍厘一时不察怎么个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