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住。
他大哥拍拍手里的雪,一身正气地朝他走过来,问他:“这么晚,是要去看弟妹和孩子?”
周庚礼打量他一眼,“嗯,对。”
“行。晚上慢点开车。“他大哥说,从兜里掏出个红包,“替我跟弟妹带句过年好。这个给小侄女。”
“再说吧。“周庚礼跟他挥手转身,没接。这个时间了,遥遥身体不好,估计李佩央早就哄她睡觉了。他去,是去干别的事。
至于红包,李佩央会让孩子收这个红包?她不喜欢,他拿过去故意惹她不开心吗?
大过年的,他还不想真被扫地出门。
初一早上,遥遥睁开眼睛就去亲李佩央的脸,“妈妈,新年快乐!我爱你。”
“新年快乐,宝贝。"李佩央用鼻子蹭了蹭她柔软的脸蛋,用力亲了两下,“我也爱你。”
“妈妈,我早上想吃水饺,要昨天奶奶包的那个。”遥遥刷完牙,跟着她下楼。
“好,等下给你煮。"李佩央牵着她。
小姑娘脖子上多挂了个长命锁,是昨天她师母送的,说是寺庙开过光的,一定要她收下给孩子戴。临走前,师母怕她们今早没得吃,还拿了一袋冻好的饺子给她。李佩央在厨房烧水时,遥遥自己去拉开了客厅窗帘,看见外面的院子,她惊讶地叫了一声,“妈妈,外面有人!”“什么?!"李佩央走过去,看着空空的院子遥遥哈哈地笑,给她指院子一侧,“是雪人!”李佩央双手揉揉她的脸,“你、在、故、意、吓、我。小坏蛋。”
小遥遥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妈妈,我想出去看看。”“可以。穿好衣服。”
李佩央把水先关上,陪她出门。
她也想看看,“谁”半夜跑这里来堆雪人。不过,这雪人堆得还挺精致,有鼻子有眼,脖子上还有红围巾。
遥遥摸了摸它,回首问李佩央,“妈妈,这也是你堆的吗?“她早就知道了,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她的礼物都是妈妈送的。
还真不是她。李佩央蹲在地上,抱着她摇头,“不是妈妈。可能是…你爸爸堆的。”
“爸爸?他来过?他为什么要来偷偷堆雪人?”因为.李佩央把头轻轻靠在女儿身上,笑了下,“因为,他答应过妈妈。"在很多年前…
有十年了吗?好像快了。
也是一个除夕,午饭过后,周庚礼去学校接她,打电话问她在哪。
“能不能等一下?"她在电话里说,“我在堆雪人。不然你先走,我等下打车。”
零下二十几度,打什么车。而且她在堆雪人?周庚礼回车拿手套,“在哪堆呢?”
“学校操场。”
“行。等我。”
周庚礼怕她在雪地里待久了,还特意给她拿了条围巾。结果他一看,小姑娘一点都不傻,裹了好多层衣服。他看她,好像比滚的那颗雪球都圆。
他朝她跑过去。
两个人在操场上推着雪球滚了好多圈,才搞出来个差不多的雪人。他拿来的围巾,被她戴在雪人身上。温度很冷,衣服里却都出了汗。
他们累得头对头躺在雪地里,彼此凝望。
看了一会儿,李佩央忽然抓起一把雪,轻撒在他头发上。她轻声说:“你老了。”
周庚礼定定地看着她眼睛,“嗯。我老了也爱你。”他看见她笑了一下,很轻。
自从母亲过世,这半年她笑得更少了。
“我饿了。"他起身,把她也拽了起来。
“我也有一点。"李佩央拍拍身上的雪。
两人像模像样地往回走,讨论等下吃什么。一个说要她等下番茄炒蛋记得放糖,一个说家里只有胡萝卜,让他将就一下。
上了车,却同时拥住对方开始接吻。
周庚礼把她座位放倒,大半个身子倾过去,一边缠吻她,一边剥洋葱似地解开她一层层的外套。
身上只剩毛衣时,李佩央用手抵住了他,“这里不行。“她看向车外路灯,“有监控。”
现在说不行?
男人低眸看她,唇齿间还留着她的香气,他凑到她耳边,蛊惑地说,“那央央,你脱我外套做什么?"他身上也只剩衬衫了,“你刚刚,在想什么?”
他还握着她的手,解开了自己的两颗衬衫扣子。李佩央从他领口看下去,面不改色,".我现在在想,要不要下车。”
别。
“开个玩笑。“周庚礼立刻用安全带把她拴住,亲了一口,就回身启动轿车,“走走走,回家。“他喝了口水压一压。其实那天,李佩央是觉得自己有点“疯"的,不然也不会纵容得陪他缠/绵到天黑。但他更疯,显得她就还好.…那晚除夕他没走。静音的手机直接被未接电话打到没电。周庚礼拥着她在怀里,在沉睡中,迎来了他们的第四年。第二天早上,李佩央还以为他走了。她身子发懒,躺在床上不想起。
结果门被推开,他拿了个东西进来。坐到床边,他把东西贴到她脑门上,“你发烧了,你知道吗?”李佩央抬手摸了摸冰凉的发烧贴。怪不得她不想起。周庚礼扶她坐起来,递了杯水过去,“把药吃了。还有,以后不许堆雪人了。”
又不许。他的规矩还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