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生存的依仗。”在座贵女们哪里听过这般尖锐的言论,一时都怔愣在原地。好半响,才有人小心翼翼道。
“公、公主身份尊贵,自然能不依靠夫家,可、可我们不过是寻常闺阁女……
姜洛饮下一盏果酒,闻言轻嗤一声,似自嘲一笑。“我虽为公主,却只不过是换取利益的工具……”又拿起一盏果酒,一饮而尽。
“还是前朝长公主逍遥快活,有钱财权势傍身,不成婚只养些面首,日子过得潇洒恣意,生不生孩子皆随自己心意,孩子可承袭己之姓氏,传承女子香火。
若是面首不叫你开心,便换一个更乖的,不曾结亲,也无财产牵缠,岂不是逍遥快活。”
众人已是目瞪口呆,公、公主怎能如此口出狂言。“公、公主慎言,此等言论若是叫人听到,必定、必定惹来非议…“有人战战兢兢开口道。
若是她们敢这样说,爹爹与娘亲定会打死她们,大伙儿的唾沫星子便会把她们淹死。
姜洛美眸迷离,却是点着脑袋,一本正经。“是啊,无权势傍身,身如蝼蚁,自然身不由己。”夏虫鸣叫,仲夏芬芳,偶有萤火星星点点漂浮于丰茂草木。马车回到国公府时已是夜里。
因饮了些果酒,姜洛有些醉意,侍女们小心伺候她梳洗休憩。
夏风吹动芙蓉幔帐垂垂而落的流苏,烟罗色纱幔随风飞扬。隐隐可闻庭院中淡淡的合欢花香。
姜洛一双美眸忽然睁开,唇角微勾。
朦胧月色中,一道视线正如有实质,在夜色中望着她。“胆敢夜闯本公主闺房,可是大罪。”
房中寂静无声,只听得庭院中不时虫鸣。
半响,一道低沉嗓音温柔开口。
“你我已有婚约,乞巧之夜,着实太过思念公主,才不顾规矩,想见公主一面,以解相思之苦。”
月色旖旎淌过那双沉黑的桃花眼,似裹挟着万般深情。姜洛撑起胳膊,双眸温柔流转,挽唇一笑,说出的话却是无情。
“卫小侯爷真觉得能娶本公主?说起来,若是按原本的婚约,我还应该喊你一声,大伯哥。”
“本公主早便说过,只愿嫁你的好表弟,你又何必拆人姻缘。″
那道身影沉默不语,夜色中依稀可见其双目含光。半晌,卫玦明柔声道,“卫某愿将一颗真心奉上,至死不渝,直到公主改变心意。”
神经!
姜洛只觉这人有毛病!却不知他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有何目的。
此人所图绝不会简单。
她想不出所以然,索性便不想了,无论如何,他们的婚事决计成不了。
姜洛不再理他,裹好被褥继续睡觉。
卫玦明见软塌上那小小的身影,背对着他裹了裹被褥。不一会儿,便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竞是睡着了。
卫玦明双目微眯,面色渐渐变冷,随即冷笑一声。不愧是永安公主,果然与寻常女子不同。
外男在闺房中都能安睡,该说她不知礼教,还是该说她胆色过人。
大大大
北雁南飞,秋风瑟瑟。枯黄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纷纷扬扬落在庭院中。
姜婉蓉成日忙着筹备婚嫁之事,成箱的绫罗绸缎、金银玉器,好几个院子都放不下。
姜洛劝不动姑母,便随她忙活去了。
倒是听说近来方子晋的身体有些好转,也是一桩好事。系统陆续又发布了数次任务,零零总总加了些点数,如今便已是-3895点。
呵、距离治好心疾,还真是遥遥无期。
只是,她近来心疾发作的频率似乎高了些。姜洛自己都不知,她所努力谋划的一切,还能不能有见到的那一日。
侍女香兰小心翼翼呈上安神汤药。
近来公主似乎总睡不好,连带气色都差了些。“公主,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姜洛捏了捏眉心,手中朱笔未停。
“且放下便是。”
香兰见公主神色疲惫,犹豫着劝说道,“公主莫要熬坏了身子……”
却见公主忽面色一白,紧紧攥住胸口的位置,掉落的朱笔霎时染红了大片未干的宣纸。
“公、公主……”
香兰惊慌失措,连忙上前想扶住姜洛。
“出去!”
一道厉声呵斥让香兰不敢再前进半步,只得默默垂首缓缓退出去。
房门被关上的瞬间,姜洛几乎痛得要从太师椅上跌落。她死死攥住心口,一只手从袖中取出药丸咬牙咽下。胸中是锥心心刺骨的痛楚,宛如被钝刀剜肉般撕扯,剧烈的疼痛蔓延到每一寸经脉。
剧痛如一浪又一浪的潮水,身体不住微微抽搐,仿佛有无数蚁虫畅快地噬咬皮肉钻入骨髓,叫她眼前发黑,几要晕死。不知过了多久,刺骨的痛楚终于如潮水退去……姜洛仿佛在水中泡过,鬓发衣衫皆冷汗淋漓。她吃力地睁开眼皮,扯了扯毫无血色的唇角,声音低哑。“可是看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