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娘听着这话,脸色猛地一变。
蔡木匠却像被点醒了一样,双眼精光暴闪,竟然还能这样?
看着秀秀娘冷笑一声:
“行,不退就不退了!我把婚期定在六十年后,等她八十岁再来娶。”
“我现在回家就花几两买个丫头,纳做妾室!爱生几个儿子就生几个,她这么喜欢当未婚妻,那就当一辈子好了。”
“几十年后,我再来下聘,希望那二十两彩礼你还有命花!”
村民们全都倒抽一口气,这招损得……真是人才啊!
这样一来,秀秀娘永远也别想拿到剩下的十九两彩礼了。
而秀秀却被死死拖在那里,嫁不出去,更换不成彩礼。
秀秀娘眼前一黑:“你敢!我到官府里告你。”
“你来!到时我就跟官老爷说你骗婚这事。瞧官老爷吃不吃你那一套。”
秀秀娘终于受不住打击,白眼一翻,便直直往下倒。
“哎,秀秀娘。”铁牛媳妇和里正老伴连忙接住她。
扶着她慢慢躺到地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摇。
“娘!”胡小四几个娃也上前来。
屋子里的胡秀秀跑出来,探了探她的鼻息,只是昏过去而已。
胡秀秀松了口气,又在她袖袋里摸了一会,拿出婚书和蔡木匠的庚帖。
她捏了捏拳头,站起来,举着那两样东西,神情肃穆:
“各位叔伯兄弟,姑嫂婶子们,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事情闹成这样,我不得不忤逆母意,自己作一会主。大家在这里做个见证!”
叶里正从人群里走出来:“放心吧,不是你忤逆和不孝,是不得不为,咱们都看着呢。”
“是啊!”村民们也表示理解。
胡家是二十年前逃荒来的,在村子里没有别的亲族,有啥大事都是直接找里正的。
现在叶里正给她撑腰,胡秀秀便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这亲,她自己退!
“婚书拿出来!”胡秀秀看着蔡木匠。
蔡木匠皱着眉头,不知为何,看着眼前俏美的胡秀秀,他又有些不舍。
可这种不舍只出现了一瞬,便消失不见。
长得漂亮有啥用,她可是个大火坑!还死贵!不值!
蔡木匠连忙从怀里拿出婚书。
二人换回庚帖,嘶啦一声,二人同时摔掉手中婚书。
胡秀秀说:“婚书就此撕毁,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蔡木匠把碎屑一扔:“既然退亲了,还不把我那一两还回来?”
胡秀秀嘴角抽了抽,又在秀秀娘衣袖里摸了摸,没有。
又摸另一只,这才摸了一个碎银出来。
“还你。”
蔡木匠接过钱,这才心满意足,跟蔡母像打胜仗的将军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
叶勇和杜氏等全都松了口气。
叶采苹拉了拉杜氏:“回家吧。”
一行人这才往回走。
……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秀秀娘醒来后,眼泪没停过,一直往下淌。
胡秀秀端着粥进来,往床头柜上轻轻一搁。
“你个死丫头,都怨你!”秀秀娘猛地坐起来,想要揪胡秀秀。
胡秀秀避开,凉凉地看着她:“怨我什么?生七个儿子的又不是我!”
秀秀娘一噎,差点没背过气去:“我是说,你凭什么自作主张退亲。”
“不退,那怎么办?行,你喜欢这样。那我每天卖一捆柴,卖一两年,总能攒够一两的,到时给你一两,我继续呆在家里。”
“毕竟这跟不退亲没两样,反正我八十岁才出嫁。”
秀秀娘又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两眼一闭,便直直摔回床上。
胡秀秀见她眼皮在动,冷笑一声,转身出去了。
秀秀娘简直快气死了。
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隔天一早,秀秀娘又去找黄媒婆。
黄媒婆直接把人轰出去:“你们这种奇葩的生意,我可不敢再接。”
秀秀娘气恨,又去找了镇上另一个叫花媒婆的。
花媒婆大肥腚在椅子上一坐,甩着帕子道:
“嗐呦,现在整个大树镇,谁不知你家秀秀是个命苦的!带着七个拖油瓶,谁愿当这冤大头。”
秀秀娘:“我家秀秀包生儿子。”
花媒婆白眼一翻:“这话放以前还有人信,现在么……经蔡木匠这一闹,大家都当头棒喝。你说包就包?包了又咋样,别的女人不会生?”
“人家何必花二十两娶这种的,年纪不小,还带拖油瓶。”
“有钱的,人家瞧不上,不如多纳几房妾。没钱的,娶不起。”
“要不,你把彩礼降到三两,说不定能嫁出去。”
秀秀娘再次吐血:“咱也没必要只盯着大树镇,可以找找邻镇,或是县里的。”
花媒婆瞪大了眼:“你就直说吧:大树镇已经没人上当了,去骗外面的!但我是当媒婆的,不是行骗的。”
“一个蔡木匠已经闹成这样了,遇到一个更彪的,不得提着刀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