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桥家的捂着生疼的脸爬起来,抬脚冲着地上的人狠狠地踹了几脚,一边踹还一边叫骂着。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黄桥家的察觉到不对,小心翼翼地凑上前一看。
钱嬷嬷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地躺在地上,后脑勺流出鲜红的血液。
黄桥家的唬了一跳,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探了探钱嬷嬷的鼻息。
“啊!她、她没气了!”
黄桥也惊住了,“不会吧?我就敲了她一下,怎么就......”
这下可了不得,闹出人命了!
黄桥家的一咬牙,恶狠狠地说道:“把人扔到井里去!我们离开京城!”
在钱嬷嬷胸前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黄桥家的打开看了一眼,对着地上啐了一口。
“快点,还愣着干嘛!”
两人合力把钱嬷嬷连着她收拾好的包袱一起扔到了井里,又把屋里打扫干净后,把院门一锁,连夜离开了京城。
另一边,湛钧的师父到底是没熬过去,湛钧帮着办完了丧事,再次赶回京城时,已经过了一个月。
院门紧锁,湛钧敲了好一阵的门也没人应声。
心急之下,湛钧转到一侧的院墙,一个飞身翻进了院子里。
几个房间一一查探过后,湛钧捻着指尖的灰尘,眉头紧皱。
屋里收拾的十分干净,看起来似乎有月余没人在了。连衣裳都基本不剩几件,看起来,主人家应当是早就出远门了。
湛钧心里着急,只好到其他农户挨家挨户的问寻。
一番打听之后,湛钧脸色越发的沉凝。
原来,钱嬷嬷在这村子里的名声并不好。听村里人说,她脾气古怪,儿子儿媳被折磨了许久,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带着孩子离开了家。
本以为落得个孤家寡人的钱嬷嬷会改了脾气,谁知后来她看着倒是和气了许多,可却越发不爱和村里人来往了。
这倒也罢了,大伙日子都不好过,也不愿意多掺和什么。
离村子不远的破庙里,经常有些无家可归的人暂住。钱嬷嬷时常会去那儿闲逛,有时候还会带着年岁尚小的孩童回家。
可奇怪的是,那些孩童住不了几天就不见了。而钱嬷嬷的生活却越发滋润起来!
村子里的人大概也知道她做的是什么勾当,只是都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不去招惹她家罢了。
一连问了几家,都是大差不差的说辞。湛钧心里悔恨难当,一想到那声满是信赖的‘钧哥哥’,而他却因为识人不清,把‘他’一个人留在了那个人面兽心的人手中。
独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湛钧沉思许久。而后,起身离开。
时隔一月,湛钧再次赎回了他的短刀。
没人知道他内心的波澜,只是那个曾经豪爽豁达的少年,脸上再无如此意气风发的笑容。
而贾府中的莘凝,日子过得倒还不错。
贾母本就怜惜莘凝年幼孤苦,特意让鸳鸯带着她,平时也不让莘凝做什么重活,只好吃好喝的养着就是了。
贾府的宝贝疙瘩——贾宝玉,如今也不过才七岁,对这位新来的姐姐很是稀奇了几日。
莘凝对这块‘补天遗石’却不太感兴趣,每每对着他,也只是恭敬有加,而亲近不足!
几次下来,贾宝玉也就不再跟着莘凝身后转悠了。
莘凝乐得自在,养好身子后,就跟着鸳鸯一起学着侍候贾母了。
细说起来,莘凝觉得贾母还是很好伺候的。虽然要求不少,而且标准很高,但是一切都有旧例,只要照章办事,总不会出错的。而且贾母不爱磋磨人,就算是有小丫头不小心犯了点错,只要不是关乎贾宝玉的,贾母也并不爱过多计较。
总的来说,莘凝对在贾府的日子还是很适应的。
贾母把莘凝带回贾府,原只是出于心中一时兴起的善念。那时,看见莘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贾母就想到自己那年幼的外孙女。一时心软,这才把人带回府里。
没想到,这随手为之的善念,日后倒是为贾家留下了一丝生路。
对于莘凝来说,贾母是救她于危难之中的贵人。闲着不当值的时候,莘凝特绣了一条抹额献给贾母。
这条抹额以万字纹为底,桃子、蝙蝠等图案间饰其中。不仅看着华贵大气,而且寓意也好。贾母见了,喜不自胜。
“好孩子,难为你还有这等手艺,让你跟着端茶倒水的,倒是可惜了!这样吧,以后你也不用跟那几个小的一起当值了,只专门负责做些刺绣的精细活就成了!”
能做回自己的专业领域,莘凝自然是乐意的。
虽说不必每日去当值了,但莘凝也没闲着。无意间听鸳鸯说起珠大爷的遗腹子就快要满月了,可府里还没动静,看着不像是要操办的样子。
莘凝留心记下了,绣了几件小孩的肚兜,并一个虎头帽。趁着贾母心情尚佳时,拿到她面前提了一嘴。
摸着活灵活现的虎头帽,贾母沉默许久,神色黯然。
贾珠是个出息的孩子,只可惜天不假年,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来得及见一面,就走了!她也是老了,许多事顾不上,小辈又怕她伤心,不敢在她面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