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醒醒!”
朦胧中,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醒醒,我在这里,不要怕。”
声音一入耳,仿佛是有清新的风吹入,血与火在一瞬间远去。
安妮在男人焦急的声音里醒过来,睁开眼的瞬间就看到了榻前模糊的身影。
“你是谁?”
她虚弱地喃喃着,对着那人伸出手去,却在最后睁眼看清那张面孔的瞬间又忌惮地收回了手:“我?安东尼?我怎么会在我的对面?”
卧室外面的钟敲响了三下,安东尼坐在床头俯身看着她,烛光从背后投射过来,将他整个人镶上了一圈柔和的金边。
安东尼正在用冰袋敷着她的额头,并不时用掌心试探温度,他身侧放着水盆和各种药。
他在半夜被城堡里的女仆叫醒,说是自己的那位未婚妻不停地说着些可怕的梦话。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外面已经是深夜,壁上的烛台却把房间照耀得如同白昼。她睡在一张宽大柔软的床上,四壁是刻满了图案的洁白大理石,床上垂挂着雪白的纱幔,壁龛上供奉着一座纯金的黑夜女神像。
房间中心有一座小小的喷泉,水里浸着一粒粒小指头大的明珠,洁白而素雅。
“你终于醒过来了。”,安东尼舒了一口长气,只觉得整个人有了一种虚脱的感觉:“是不是做噩梦了?”
安妮讲冰袋甩开,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额头思索了很旧,这才弄清楚了当下的境况,记起了自己成为了“魔女”后与阿琳娜交换了身份的现实。
“嗯,做了一个不太美妙的梦。”,安妮点了点头,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了刚刚那个梦境。
或许是今晚那一场处刑给她带来的阴影,在今夜的梦境中,她同样见到了一场火刑。
那是一个密闭的殿堂,黑暗而森严,壁上画满了天国诸神。
无数双眼睛也在同样看着这一幕,带着慈祥悲悯的表情火刑架上捆绑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头上还带着王后的冠冕,她的眼神甜蜜而苍老,有着猫一样神秘而慵懒的气质,蜜似的肌肤上纹着令人目眩的图案,湿漉漉的黑发如蜿蜒的蛇类。
她的脚下燃起了一堆火。
那仿佛地狱里燃起的大火狂烈地吞噬着女人,从脚踝开始一寸寸的舔拭,火焰过处、有刺鼻的血肉焚烧的气息。
然而,那个女人却在火里歌唱扬着头,直视着穹顶绘画的诸神,用一种高亢而悠长的语调吐出莫名的音符,每一句的最后一个音节都陡然拔高上去,带着神秘的颤音,在空旷的殿堂里久久回旋。
安妮就那样站在火堆前,怔怔看着那个在火里歌唱的美丽女人。
她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但她恍惚觉得这样的歌声似乎在前世依稀听到过她是谁?她在唱什么?如此熟悉,又如此恐怖,仿佛出生前就萦绕在梦里的不祥咒语。
火焰不停的向上窜,吞噬了那个美丽的魔女,将她的身躯一分分地变成黑色的焦炭。然而,那奇特的歌声,却始终没有停止。
梦境的最后一幕,是那美丽的躯体渐渐被焚烧殆尽,只余下黑色的枯骨悬挂在火刑架上。
观刑的众人以为火焰将熄,口中都低吟赞歌,可就在那最后一刹,火刑架上猛然升腾起了热烈无比的火焰,裹挟着巨大的火刑架一齐朝着观礼的人群中砸落了下去。
那将是一个惨烈无比的场面,但安妮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巨大的火刑架朝着她的方向砸落下来,觉得恢宏无比。
她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动弹不了。
直到那酷烈的火焰即将落到她发梢之上的时候,一声低沉嘶哑而又阴森的叫声突然响起,将她从梦境中拖拽了出来。
想到这里,安妮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四周,果然在床头上面发现了那一只黑色的乌鸦,此刻它正用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显得漫不经心。
“又是你么?”
安妮笑了笑,伸手捉过乌鸦,轻轻抚摸它黑色的羽毛,长长的睫毛不停闪动:“每次做噩梦的时候,都是你的叫声把我从梦里带出来,我的朋友。”
“先喝一点药吧,我让女仆熬的,治疗受惊很有用。”
“嗯”,安妮松开了手,乌鸦立刻飞了起来。
她撑起身子,觉得全身虚软,炽热的汗渗透了厚厚的锦衾。
烛光下,安东尼端起药碗,用银匙将药舀起,轻轻吹了吹,小心地喂给她。
药里面有木香和桂心,散发出清香,而加入了冰糖后苦味也被冲淡,入口甜美,竟毫无药味。
“怎么样,我从父亲那里学来的熬药方法,很不错吧?”,少年的眼神中有着炫耀一般的色彩。
安妮抬起头来,瞥了安东尼一眼,淡淡地回答道:“只能说你这二百多年没有白活,还是学到了一点东西的。”
“是十八岁。”,黑发的少年立刻纠正道。
安妮没再说话,她的思绪在这一刻十分絮乱。
如果说在没有成为超凡者之前频频做梦是因为身体虚弱地话,那么现在她已经是“魔女”途径序列7的“女巫”了。
“女巫”这个序列与神秘学相当接近,所以她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