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说这样的话,是因为痛失亲人所以被痛苦冲昏了头脑,还是她原本就是这样的认知。
她的良知不允许她惩治一个刚刚失去至亲的人,但是她也接受不了有人在她的面前无故发疯,还波及到了她。
女孩颇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她怒视着宣璃:“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若真的对奶奶心有愧疚,那杀人凶手为何还在他萧家府邸中,你不是长公主吗,你不是有权势吗,你去杀了他啊”
女孩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甚至是咆哮出来的。
在门外等候的白饶闻声走了进来,他握着手中的长剑,目光不善的看着跪在火盆前发疯的女子。
宣璃现在真的是一腔怒过无处发泄,她理解女孩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奶奶十分痛苦,但是你痛苦,你发疯,你去找给你造成痛苦的人啊。
“有病”
扔下两个字,宣璃头也不回的走了,这女孩疯没疯不知道,反正她现在得要去发一下疯了,不然她能被一腔怒过给憋死。
每当遇到命运坎坷的百姓,她都会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就像被萧光赫当街撞死的老妇人,就像是白淼淼,这种人在这世间还有太多太多。
“以后就去前院的小厨房吧”
宣璃捞起埋头苦吃的团子,趁着月色回了寝卧。
第二天一早,大楚的朝堂炸了,还炸了不止一次。
第一炸,常年避世的将军萧高义突然出现在了御书房外。
第二炸,萧高义并不是简单地出现了一下,而是背着荆条跪在御书房外。
第三炸,摄政王祁珩搬了张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负荆请罪的萧高义正对面品茶。
第四炸,摄政王和将军吵起来了,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萧高义在教育祁珩,而祁珩则是态度轻蔑,完全不把萧高义放在眼里,话里话外都是要把萧光赫带回罗刹府好好招待。
这一早上,上安百官,有事的没事的,都要去御书房走一遭,毕竟这种大场面难得一见啊,昨日之事动静不小,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大家都想看看萧家会怎么应对,皇上又用什么态度对萧家。
可谁也没想到萧高义竟然直接来了个负荆请罪,意图很明显,从未有所求的老功臣,愿意用自己换儿子一条性命,这是在用萧家过往的战功要挟皇上。
而皇上那边久久没有动静,或者说,今日的皇上异常的平易近人,简直就是来者不拒,有事没事来御书房里转悠的大臣们,都要陪着皇上喝两杯茶才能出御书房,再加上没等到皇上出面却等到了祁珩。
局势很明显,皇上无意插手此事。
但是萧高义却铁了心要和皇上杠上,毕竟他也知道萧光赫的事不小,皇上不想插手也是正常的,但是也不会真的不顾及他的脸面,任由他一个战功赫赫的老臣跪在这里。
皇上无非就是需要一个台阶,他姿态做足,皇帝才好下话不是。
至于祁珩,他和祁珩他爹打架的时候祁珩还在娘胎里,真是世道变了,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顶着个摄政王的名头就敢和他叫嚣了,他就全当是替祁雄教儿子了。
只不过萧高义避世久了,虽然暗地里和一些人没少接触,也听了不少有关新帝以及摄政王的事,但始终是没有真正的接触过。
所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一跪就跪了一整天,宣诃呢,一整天都在御书房里,大臣们从早到到晚进进出出,都不带有空闲的时候,汤睦倒是出来递了好几次话,说皇上政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出空来见他,让他回去等候京兆府的审理,若是不放心京兆府就让罗刹府去审理,绝对秉公执法,绝不因为涉及长公主就有所偏袒。
萧高义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他还真是小看这位新帝了。
至此之后,萧高义便一言不发,却始终跪在御书房外。
而御书房这边的动静,都被实时的通报给了宣璃。
她原本是想要一早便去宫里将这事解决的,但是想了想,自己这么早去也太便宜萧高义了,他既然喜欢上演一副忠烈志士的模样,就让他多演些时辰。
她今日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去做。
换了一身乳白色的古烟纹碧霞罗裙,墨发仅用一只银簪盘着,撇去了华丽的首饰,一身素净的宣璃在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的衬托之下,更增添了一份清冷。
坐上马车,驶出城门,路途愈发的颠簸。
“殿下,到了”
白饶轻唤一声,宣璃拂了拂裙摆,下了车。
泥泞的乡间小路,路的尽头是一户不大的院落,院里只有一间矮矮的土坯房,院门上挂着白灯笼,没有用吊唁的人,没有送葬的宾客,若不是那盏白灯笼,怕是没有人会知道这不大的院落里还住了人。
宣璃进了屋才看见一口与家中装饰十分不符的楠木棺材。
棺材前一个身穿麻布孝服的女孩低头一言不发的往面前的火盆里放着纸片。
这里就是昨天那个老妇人的家里,看来萧家态度倒是还过得去,有听她的嘱咐将老妇人好好安置,这让宣璃心口的郁结有了稍许缓解。
宣璃原本想要给老人家上一炷香,却没有找到香炉,只好蹲了下去,往火盆里添了些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