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波,众人脸上都有些慌。
恰好这时宫女过来禀告,凉亭已经布置好。
众人当即簇拥着陆玲珑和叶云湖往凉亭走,谁也没再提惩罚叶云溪的事情。
秦玉婉混在人群中差点拍手叫好。
这个蠢货,竟然得罪了叶沉的嫡女,这简直是在给她的招揽铺路啊,倒是省了麻烦。
她不屑的扫了眼秦之颜,跟着人群往里走。
眼见如此形势,珠儿面露担忧,
“小姐,要不咱们回去吧,我总觉得他们不怀好意?”
秦之颜却并不在乎。
“戏还没唱完,走什么啊。”
她说着走向凉亭,耳边忽然传来叶云溪低低的道谢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叶云溪却已经低着头走了,不是离开,而是去了凉亭侧边的林荫道上。
明明已经解了围,这人怎么还不走?
非要跟着去受欺负?
这完全不像她在鬼王寨的样子啊。
女眷之间的聊天,异常无趣,不过陆玲珑备的点心果酒却很不错。
微风和煦,吹来阵阵花香,让人的四肢百骸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感。
有人吟诗,有人作画,
热闹中陆玲珑冲着她不怀好意地笑道,“郡王妃虽然出身低,可既然秦大人费尽心机也要把你送进郡王府,想来一定在你身上下了苦功夫,今日大家同乐,也有许多未曾出阁的姐妹,不如请郡王妃展露一二,让大家学习学习。”
陆玲珑本是太后要许给墨寒炫的,结果被秦之颜接了胡。
这事,众人皆知。
两个人不合,自然也都看在眼里。
刚刚在外面,陆玲珑还被拂了面子,懂眼色的都知道这会儿要说什么。
没有嘲讽讥笑,全都是戴高帽子,好像秦之颜不表演那就是打了太后她老人家的脸。
一直没说话的秦玉婉娇声提议,“姐姐你不是会抚琴吗?听闻陈姐姐是琴艺高手,若能得她指点,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她说的陈姐姐,是御史台掌事之女陈清,也是她此番前来想要结交的人员之一。
陈清闻言冲她笑了笑,接了这个话茬。
“来人,把我的焦尾琴拿上来。”
秦之颜岂会不知道秦玉婉的想法。
陈清的父亲掌管着整个京城的文书诉告,张王氏传出来的流言只是个开始,想要把影响力做大,御史台的关系必不可少。
焦尾琴很快摆在了她面前。
未出阁之前,她的确喜欢弹琴。
后来嫁给顾彦昭后,弹奏的次数少之又少。
范易恒曾送她一把无名古琴,那时她因顾彦昭迎娶侧妃而心酸,挪去别院小住,虽只住了七日,却难得轻松自在。
手指抚上琴弦,过往记忆如过眼云烟。
零星琴音叮咚而起,人群中传来低低的讥笑声。
琴音不断,连绵如山,铮铮中诉说着无尽思绪,依稀能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至云深雾重之处,蓦然回首,明明万千感叹,却终归于平静。
一墙之隔的皇家花园内,刚刚拉起弓箭的墨寒炫停了动作,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惠和园。
“堂哥也觉得极妙吗?”
站在他身侧的大皇子墨涵庭笑意温和,甩开折扇跟着音律轻轻晃着头,“此曲难得,不知是何家女眷所弹,若能当面欣赏,定然另有一番滋味。”
他身形微胖,是皇子中出了名的闲散王爷,喜好饮酒作乐。
墨寒炫再次将弓拉满,嗖的一声,刺穿靶心。
若非他已经查到秦政背后的人就是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大皇子,他真要被这表象骗了。
生于皇家,哪有一个是真的安心为王爷的。
他将弓箭随手扔给陈珂,神色淡淡。
“大殿下今日约我来此,既不为射箭,应该也不会是请我这个莽汉来听曲的吧?”
墨涵庭呵呵笑道,“自然不是,我还想请堂哥吃烤全羊,刚出月的小羊羔,肉嫩着呢。”
他不提,墨寒炫也没有点破。
这时一道悠扬的笛声从远处传来,似乎是在惠和园外,距离太远,无法确定位置。
琴声和笛声竟然奇妙地合奏在一起,起伏之间,如两尾交缠的鱼儿,荡开的水花,让琴音中已入暮年的沧桑褪去,蒙上了看破世间烦躁的超然平静。
凉亭内,秦之颜的心跳的有些快。
当今世上,能合上这个曲子的只有范易恒。
她的眼眶有些热,鼻子也有些酸,完全注意不到周围任何人的表情。
一曲终了。
等着看笑话的人,全都闭了嘴。
陈清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她都做好了点评的准备,可这曲子……
她忍不住上前福了福身。
“王妃,这曲子是你谱的?”
她生于文人世家,最是爱琴。
无关其他纷争,单单这曲子,就让她对眼前的女人生不出厌恶。
秦之颜还未开口,陆玲珑就讥笑出声。
“新奇的可不是这首曲子,而是刚刚合奏的笛声。”
陈清想到那笛声,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