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双与范江又在拜天地。 少年一手撑着下巴在看。 “你来做什么?” 倪素问。 “吃喜酒啊。” 他懒懒地答。 倪素没有说话,他也就不说话,眼睛却从那对新人的身上挪到她的侧脸,她耳垂边一缕浅发卷曲,贴着白皙细腻的皮肤。 阿双与范江恰在此时来敬酒,倪素与徐鹤雪几乎同时举起杯盏。 “阿双娘子,往后你们若是有了一个孩子,预备叫什么名字?” 倪素问道。 阿双脸颊飞红,“这……” 范江在旁,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小心地瞧了一眼站起身来的那位少年将军,他脱口而出,“青穹。” “‘战血拭我剑,此剑破青穹’的青穹,若是个男孩儿的话。” 乍听此言,徐鹤雪薄薄的眼皮一抬,他对上范江的目光。 “将军,您这句诗,我们听过的。” 范江说。 察觉到身侧女子将目光落来他身上,徐鹤雪有些不太自在,正欲开口,却听她道:“这个名字很好。” 他盯住她。 她在笑。 夕阳余晖未散,她一身烟青衫裙,乌发朱钗,耳垂的青玉珠子随着她饮酒的动作轻轻晃动。 一对新人坐下来, 与老夫妇说笑。 天色逐渐暗下来。 “你还要再回居涵关吗?” 倪素咬了一口糕饼, 问他。 “这次去,只怕要开战。”徐鹤雪说道。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无话。 徐鹤雪分明是想说些什么的,但他捏着酒杯片刻,满耳笑声都显得有些模糊。 老夫妇的孙儿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本是来接他们回家的,可是见着倪素在,他竟也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倪素找着话说。 倪素也就与他闲聊起来。 徐鹤雪瞥了一眼那青年的笑脸,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轻轻地拽了一下倪素的衣袖,倪素一下回过头来看他,却听“哎哟”一声,她下意识朝那青年看去,他不知为何,已经从长凳上栽倒下去。 四仰八叉。 范江见状,连忙去扶。 倪素再转过脸,少年的眼眸清澈见底,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你是我的医工。” 他说。 “是啊。” 她答。 “那我去居涵关这些天,你怎么不闻不问?” “你又没有受伤,我要问你什么?” 徐鹤雪默了一瞬,抬起自己的一只手,暖黄朦胧的光线里,手背上那道已经结了鲜红血痂的伤痕格外显眼。 他只是向她证明,他是受了伤的。 可却不料,下一瞬,她竟忽然来握他的手。 同样是暖的温度,本应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他禁不住眼睫一动,几息之间,他的脸颊隐隐发烫。 “上过药没有?”她的声音落来。 “并未。” “那一会儿你跟我回去,我给你上药。”倪素说着,抬起脸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红灯笼的光所致,少年的耳垂红红的,她盯着看,忽然弯起眼睛。 “你笑什么?” 徐鹤雪问她。 倪素摇头,却道,“你这次去居涵关,我也可以去吗?” 此话一出,徐鹤雪随之一顿,但很快,他抬起那双眼睛,神光更明亮,“你要去?” “我是你的医工啊。” 倪素笑着说。 他有点压不住唇角微扬的弧度,却仍旧持有一个将军表面上的冷静,“可能会打仗,你就不怕?” “我怕什么?” 倪素看着他,“你信不信我这趟去,还可以保护你。” “保护我?” 徐鹤雪轻轻挑眉。 “是啊,” 倪素没有松开他的手,“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这样年少恣意的你,活生生的你。 不要污名加身,不要身受凌迟,不要在幽都做那游荡百年也无人祭奠的孤魂,要你好好地活着,与你的靖安军将士们在一起,与百姓,与国土在一起。 “居涵关有很多好去处。” “” ✑山栀子提醒您《招魂》第一时间在[格格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