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在供果上静静地躺着。 “徐子凌,我觉得这辈子,我一定不会再遇见比你更好的人了,”倪素眼睑湿润,却是笑着的,“我本想着,不论别人如何,我一定要为母亲守孝三年,可是我如今要对不起母亲了,因为我怕,” 她仰望着他,“我怕错过此刻,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想要与他一生,是很难的事。 但倪素在跟着兽珠找到他的那一刻,还是那么说了。 “我们就要此刻,好不好?” 她在笑,眼泪却从眼眶跌出来。 红烛摇曳,暖黄的灯影之间,徐鹤雪久久地望着她,他伸出手,抹去她面颊的泪珠。 “我们不拜天地, 就拜土伯大人。” 倪素握着他的手,与他一起对着香案上的兽珠跪下去,“我答应过土伯大人,要一生供奉他。” 这实在太像是徐鹤雪欲念所化的一场幻梦。 他的克制与谨慎都因为她的眼泪,她的话而荡然无存,他神思混沌,与她跪在香案前,他朱红的衣摆与她的喜服几乎融于一色。 风雪拍窗,室内寂寂。 倪素坐在床沿,低头看着徐鹤雪卷起她的绸裤,她的膝盖已经从红肿变得乌青,他冰凉的指腹揉着药膏在她膝上,他忽然说,“倪阿喜,我很惭愧。” “什么?” 徐鹤雪抬头,清冷的面容上依旧没有多余的情绪,却说,“我的不敢,令你走向我,走得很辛苦。” “我知道你不是不敢。” 倪素的眼皮红红的,她看着一缕浅发落在他脸侧,他一双眼睛剔透而干净,她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她低下头,贴上他冰凉柔软的唇。 很轻,很轻的一下。 徐鹤雪浑身僵硬,眼睫抖了抖。 忽的, 她的笑声落来,徐鹤雪方才发觉自己的莹尘像烟花一样四散跳跃,他所有的心事,无处可藏。 倪素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你心里如何想我,我都知道,但是我想告诉你,你即便什么都不与我说,你离开,我一样会很想你,既然都是一样的想,为什么我们要辜负现在还能在一起的这些时间?这世间有没有永恒我不知道,我们能过好眼下,就过好眼下吧。” 她说,“徐子凌,你是逆流而上的人,我也是,你知道我的脾性,若不是真正理解我,相信我的人,我宁愿自己一个人也不要什么郎君,女子这一生,又不是一定要囿于情爱。” 因为她也是逆流的人,所以她这一路走来也如此艰辛。 但她从来都无惧这样的艰辛。 徐鹤雪一言不发,只是抬起头仰望着她,他不知道她唇上的口脂因为她的吻而揉淡在他的唇角。 他只是看见她忽然又弯起眼睛。 他也不知她究竟因为什么在笑,他想抱她,于是就这么做了。 双臂收得很紧,将她揽在怀里。 “你冷不冷?” 他问。 倪素摇头,笑着抱住他的腰。 “我不愿你为世俗所困,” 徐鹤雪摸了摸她的头发,“亦不愿你为我所困。” 倪素的 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你从没有困住我,你甚至是那个最希望我自由自在,而非囚鸟的人,对吗?” “嗯。” 徐鹤雪应了一声。 他希望她恣意,也一定要开心,她是他心中敬佩的女子,是绝不会因世俗而生惧的女子。 这一生,她有很长的路要走。 若可以,他多希望自己可以伴着她走,哪怕是草木,哪怕是微尘。 倪素将屋中的烛火都按灭了,屋中只余从棂窗外掠来的月华与徐鹤雪周身浮动的莹尘,但他的莹尘照不亮他的眼睛,只能让她借着这浮动的微光而走回他的面前。 “倪素?” 徐鹤雪双手按在膝上,唤她。 “怎么不叫倪阿喜了?”倪素弯身凑近他。 她温热的鼻息轻拂,徐鹤雪几乎一瞬抓紧膝上的衣料,又听见她说,“我喜欢听你这么叫我。” 她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在碾碎他的理智。 “那个箱子,就是你儿时埋的那个吗?” 她与他说着这样的话,徐鹤雪却感觉到她的手落来,他看不见,感官却异常敏锐地跟随着她的举止。 衣带松散,她掌心的温热犹如覆在寒冰之上很轻缓地来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