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乌络苏契勒肩头停着一只猎隼,手中捏着一块生肉,等猎隼低头来啄掉那块肉,他才揉了一下沾血的指腹,掀起眼帘。 “宋大人好胆识啊。” 他皮笑肉不笑。 风吹云卷,尘沙飞扬,宋嵩一身袍服被吹得乱舞,他稍稍低首, “苏契勒王子,今日我与雍州知州一起来此,王子应足见我等的诚意。” 苏契勒语带轻嘲,“你宋大人的诚意,本王子已见识过两回了。” “这其中定有误会。” 宋嵩面不改色,“我大齐与丹丘订立盟约,行交好之实,我若与王子为难,岂非伤及两国邦交?” “好,那你宋大人倒是说说看这之中到底有什么误会?” “啊,这个,是咱们先前派出的斥候来报,说杨天哲的起义军中还带着一些老弱妇孺,”沈同川被宋嵩盯了一眼,便张口道,“到底都是齐人,这个杨天哲摆明了就是用那些妇孺来挟制我们嘛,宋大人本欲发兵,可又不得不顾及那些辜负妇孺的性命,所以就花费了些时间探查消息。” 苏契勒哼笑一声,“那你们探查出了什么消息?” 沈同川双手插在袖中,清了清嗓子,“老弱妇孺是假,叛党是真,杨天哲不过是想趁机挑动两方战火,届时,他才好带着起义军投诚故国。” 苏契勒眯着眼将那位沈知州审视片刻,又捻起来一块带血的肉喂给猎隼,“相信一位大人也知道,杨天哲这个人用你们齐人的话来说就是一棵草,左右摇摆,其心不定,用是用不好的,只有杀了才省事,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啊对对对。” 沈同川点头。 而宋嵩则看着苏契勒,意味深长道:“大齐与丹丘之间的和平得来不易,我在雍州监军,自不能做破坏两国邦交的罪人,相信王子亦无此心。” 苏契勒面上起初没什么表情,直到他肩上的猎隼忽然展翅,朝宋嵩等人飞去,一时间,一众人匆忙躲避。 徐鹤雪立时将倪素拉到自己身后,随着人群移动几步。 “哈哈哈哈哈哈!”苏契勒忽然大笑。 宋嵩脸色有些不好,一面整理衣帽,一面回头,却见苏契勒站起身,只含了一下指节,吹出短促的一声,那胡乱啄人的猎隼便立时飞回到他的肩上。 “对不住了宋大人,我这只猎隼脾气差,有时我也是管不住的。” 苏契勒脸上一扫阴郁之色,扬着眉,“我只奉父王令守居涵关,只是你也知道,阿多冗将军在我之前驻守居涵关,他无故枉死,军中是多有怨言,何况他是死在你们的玛瑙湖,我若不来询问,又如何能服众?两国邦交你宋大人不敢毁,我苏契勒又如何敢轻易毁之啊?” “王子,双方既都不想伤及邦交,那么我们又怎会冒险谋害阿多冗将军 ,还将他弃尸于玛瑙湖?这岂非自相矛盾?这原本就是一个误会。” 沈同川说道。 苏契勒还没说话,众人只听得一声马儿的嘶鸣,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名胡人兵士牵的那匹马吸引。 通身雪白的毛发,几乎没有一丝杂色,鬃毛却显得有些银灰,底下带着一圈缠着金丝的彩绦,行走间金铃晃动。 日光越明亮,它的毛发越润泽。 面具之下,徐鹤雪的双眼几乎定在那匹白马身上。 沈同川一双眼睛亮了亮,他不由赞叹,“王子,好马啊。” “听说是西域番邦最好的品种,比咱们丹丘的马还要好上数倍!”苏契勒回头瞧着那匹白马,“这马本是阿多冗的,说起来,它与你们齐人还有些许渊源。” 苏契勒再将目光挪回宋嵩与沈同川的身上,意味深长,“你们可知它是谁的种?” 宋嵩与沈同川相视一眼。 “你们大齐的玉节将军徐鹤雪有一匹骏马,那应该是牧神山一战中,唯一的活口了。” 苏契勒隐去笑意。 当年牧神山一战,无论于大齐还是丹丘,都是损失惨重的一战。 大齐的靖安军全军覆没,而丹丘的将领蒙脱与他麾下的兵士们亦无人生还。 宋嵩与沈同川的脸色皆有了些变化。 时年大齐与丹丘针锋相对,不似如今这般至少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宋嵩负手而立,“官家已经褫夺了他一切军功封号,此人是比杨天哲更为可恨的悖逆之徒。” “也是,两军交战,最忌临阵倒戈之辈,” 苏契勒扯着嘴角,“若在我丹丘,此人的血都该放干在阵前祭旗。” 倪素听见他们的谈话,只是轻飘飘的字句,却很重很重地压下来,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