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纷乱嘈杂的人群中,崔昭训的身影犹如一股不可阻挡的激流,逆流而上,直冲向那个角落。
她的眼中,只有那个蜷缩在地、气息微弱的女子。她的模样,恍若隔世,与记忆中那个在宫殿前跪地求情的身影重叠,让崔昭训的心瞬间揪紧。
孔枝气息微弱,在将要昏迷之时,只远远瞧见一洁白身影奔向自己而来。像破晓晨光,熠熠生辉。
那身影穿透阴霾,带给她一丝莫名的温暖与希望。她努力想要看清,却只能感受到一股温柔的力量,轻轻将她扶起,让她得以依偎在那温暖的怀抱中。
一旁的小男孩,泪水已干,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茫然与呆滞,他静静地坐着,目光紧紧追随着崔昭训的一举一动。
孔枝用尽最后的力气,试图掀开覆盖在崔昭训脸上的帷帽,她想知道,这位给予她莫大安慰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她的存在,可以让自己感到如此的安心与熟悉。
崔昭训感受到孔枝微弱的动作,立即轻轻的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柔情与坚定:“别怕,有我在。”
她的话语,似是带有某种魔力,如同春风化雨一般,温柔地抚平了孔枝心中的恐惧与不安。
在昏暗而压抑的奴隶场,崔昭训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直射向笼外那位趾高气扬的高壮男子,她的话语中带着不容怒意,向孔枝求证道:“是他,对你施暴的吗?”
孔枝在见到那男子的瞬间,身体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她虽未言语,但那双满含痛苦与无助的眼睛,就已然无声地诉说了一切。
崔昭训自从寻到了孔枝的那一刻起,她就决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孔枝。
现如今,崔昭训望着孔枝遍体鳞伤、衣不蔽体的模样,她的心如同被烈火炙烤,痛彻心扉。现下来看,孔枝的状况比起上一世在萧府中的处境还要危险。
崔昭训小心翼翼地将孔枝放回地面,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站起身,步伐坚定地走向那高壮男子,声音中蕴含着压抑的怒火:“即便是罪奴,也是活生生的人,怎能如此践踏尊严,肆意虐待?”
高壮男子忍了很久,终是忍不住爆发了:“在这里,我就是王法!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买不买人?不买就滚,少在这里啰嗦!”
崔昭训知晓自己是孤身一人,实在不应该与他僵持下去。于是,她回到笼前,对着剩下几人恳切道:“请各位行个方便,帮我将这位女子抬到巷子口的马车上。”
然而,她的举动似乎触动了高壮男子的敏感神经。他猛然意识到,这位毕竟是个贵人,若是刚刚的话真让她记恨上,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于是,他急忙上前,堆起笑脸,企图弥补刚才的失言:“夫人,是我鲁莽了,您别往心里去。”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鼓足勇气,跑到崔昭训身边,用那双脏兮兮的小手轻轻触碰了她的衣角,随即又慌忙缩回,那样子像是生怕玷污了她的衣裙似的。
他涨红了脸,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恳求:“贵人,不要放过他!我求求您了,不要放过他,他欺负了大姐姐!”
话音未落,高壮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转头望向崔昭训,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双手胡乱挥舞着,嘴上却朝着男孩骂道:“小王八羔子!胡说什么!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崔昭训的心在这一刻却仿佛被重锤击中,她眼睁睁看着孔枝那残破的衣衫下,隐隐透出的暗红血迹,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悲痛交织在一起,让她的胸口剧烈起伏。
她双眼赤红,毅然决然地挡在了小男孩身前,声音虽沙哑却坚定无比:“你,怎敢如此?”
高壮男子似看出她与地上躺着的女子关系非同一般,心道她买奴隶的目的哪里是为了替夫君寻找通房,想是为了解救故友。如此以来,她便是恨上了自己,那还怎可轻易放虎归山!
于是,高壮男子不再伪装下去了,他挺起腰板,嘿嘿笑了起来,脸上的伤疤在扭曲的笑容中更显狰狞,“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她也就是年纪小一点,尝起来非常嫩,我还愿意‘多多照顾’她,她应该感谢我才是!”
果然,他说出的这些话,让崔昭训瞬间心神混乱。
她怒不可遏,双手紧握成拳,终是忍不住,猛地挥出一记响亮的耳光,却如同蚍蜉撼树,只换来一阵空响。
那高壮男子连眼皮都未眨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而易举地握住崔昭训纤细的手腕,轻轻一推,她便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撞在冰冷的铁笼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疼痛瞬间蔓延全身。
男子得意地锁上笼门,转身对着一群狗腿子发号施令,将那些试图逃脱的奴隶一一抓回。
他的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仿佛在享受这份掌控生死的权力:“你不过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女人,现在,老子给你这个‘荣幸’,就和地上那个一起伺候我吧!”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那些狗腿子们谄媚地附和:“老大不厚道,吃肉居然也不给我们喝汤!”
却也被男子的一记耳光打断,瘦猴般的男子踉跄着退开,脸上满是畏惧。
她奋力抬起头,怒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