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土壤,对旁边的侍卫说:“上面没有变色的土,不能用来当肥料,要下面这些颜色更深,更蓬松的。”
说着捏起一点,用指尖轻易碾碎:“颜色分辨不好,可以用碾碎的方法辨认。”
见正主到了,农事司的官员走过来问:“松针土还能做肥料?”
京城周边的松树林不少,可用松针土做肥料,农事司的官员还是头一回听说。
他知道的素肥,只有草木灰一种。
姜舒月不知道有农事司的官员在场,看那人身穿便服,只以为他是围场里当差的,便认真给他解释:“我要种的地,是开荒地,土壤偏碱性。碱性土壤板结得厉害,靠翻土晾晒效果一般,放些偏酸性的松针土,可以改善土壤偏碱性的特征,同时增加肥力。”
土地板结他听得懂,翻土晾晒开荒的办法也知道,可酸性碱性是什么东西,请恕他才疏学浅。
见农事司的官员一脸懵,与姜舒月大眼瞪小眼,四阿哥好脾气地充当翻译:“常说的盐碱地应该是偏碱性的。”姜舒月朝他比出大拇指,农事司的官员秒懂,听姜舒月又道:“有的植物喜酸,有的植物喜碱,因地制宜耕种,效果事半功倍。”
这种说法也很新奇,姜舒月指导侍卫们挖松针土的时候,农事司的官员一直围着她打转,问这问那,问个不停。聊起来,姜舒月才发现对方是行家,也乐意他跟着,边走边交流经验。
四阿哥跟在两人身后,根本插不上话,蹙眉吩咐长命:“舒月姑娘来了,这个农事官可以回去了。”长命这会儿还在心疼四阿哥的披风呢,那可是皇上赏的金线滚边缂丝暗纹披风,每位皇子只一件。
这件披风平时都收在衣柜里,四阿哥很少拿出来穿。今天正是穿了这件披风,苏培盛才死活要塞给他一把伞,生怕主子淋雨。
而苏培盛叮嘱他好好保护的披风,才为舒月姑娘挡过雨,现在又被她穿在身上满树林扫地。
站着扫不够,还要蹲着扫,长命简直不敢想等会儿拿回去,苏培盛见了得心疼成什么样。
听见主子吩咐,长命才撮着牙花回神,走过去暗示农事官可以走了。
农事官遇到了行家,正交流得起劲儿,听说要走有些不情不愿。长命见对方磨蹭,示意他回头看。农事官听劝回头,就对上了四阿哥似笑非笑的眼。
姜舒月此时的注意力全在松针土上,并没看见身边的眉眼官司,感觉一直跟着她交流的人消失了,才走过去问印四:“四公子,刘先生哪里去了?”
她不知道刘良的真实身份,问起时,对方只说是围场管树林的。
林业和农业沾边,对方年纪比自己大很多,姜舒月就喊刘良先生。
三人行,必有我师,况且术业有专攻,姜舒月也从刘良口中学到了一些林学知识。
“他有事,先走了。“四阿哥看了一眼她额上的湿发,和略显苍白的脸颊,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该教的都教过了,现在能休息一下了吗?”
姜舒月确实有些累了。她穿来时,原主已经死去,而且是病饿而死,身体底子不是一般的差。
经过三个多月的精心调养,才终于缓过来,身上有了些力气。
奈何这片松树林太大,徒步走一遍,身体恐怕都吃不消,更不要说蹲下指导了。
好在有刘先生随行,边走边交流,走走停停,姜舒月总算把松针土的概念给树林里所有侍卫都科普了一遍。精神松懈下来,才感觉腿有些发软,姜舒月想找根枯枝当拐杖,却见四阿哥伸手过来,听他道:“值房离得不近,我扶你过去。”
话音未落,姜舒月感觉身后射来不少探究的目光,可等她看过去,只见侍卫们仍旧在专注挖土,并没谁抬头。原来是错觉。
抬眸看见牵马过来的长命,姜舒月没有去扶印四的手:“骑马也是一样的。”
不管刚刚是真实也好,错觉也罢,都让姜舒月心中升起一丝警惕。
穿越前,她是农学生,经常在农学基地里做实验,搭便车是常有的事。有时候坐汽车,有时候坐摩托车,当然坐得最多的还是电动三轮车。
搭载她的有师兄,有师姐,还有导员和导师。那时候她是现代人,凡事只图方便。
在来的路上,她听说侍卫们已经在挖松针土了,怕他们挖错有些着急,印四公子说骑马带她,姜舒月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完全把印四当成了某位热心助人的师兄。
可等挖土的事安排好,姜舒月才后知后觉她穿来了古代,古代人讲究男女大防。
不能随便搭车,更不能搭男人的车。
这会儿见印四伸过来的手,姜舒月虽然很怕马这种生物,还是艰难地决定骑马。
长命调到四阿哥身边几年了,却总也猜不透主子的心思,经常办错事,甚至帮倒忙。
可这一回,他敢发誓,他猜对了,主子喜欢舒月姑娘。看见舒月姑娘在林中指导挖士,主子爷跟在后面时不时蹙眉,长命又猜到,主子爷肯定心疼了。
于是送走农事官,他自作主张地牵了主子爷的马过来。让舒月姑娘骑在马上指导挖士,岂不是轻松许多,长命越想越觉得自己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