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想理这没眼色的,奈何府中伺候老一辈的嬷嬷比小辈得脸,虽是后提拔上来的,凤姐儿也不敢给刘嬷嬷甩脸子。
“老太太的吩咐,咱们自当照办,可太医说林妹妹舟车劳顿,需要静修些日子,老太太那般疼惜小辈,听了定不会要林姑娘这般过府。”
“可,”还想说些什么的刘婆子被凤姐儿一个眼风看来,讪讪闭嘴,满心发愁,这回的事情没办成,老太太可还会继续用她。
那林府的婆子也是,给了一吊钱让她去寻林姑娘过来,竟贪了银子不办事。
见着女儿过来,贾敏止了话头,“可是英莲那有事?”
听出话音不对的雪雁尚不等开口就被自家姑娘抢先一步歪在贾敏肩头,“英莲姐姐是受了惊吓,已经无事了。”
至于那婆子,直到雪雁陪着姑娘回院子,黛玉都未提一句,雪雁有些不解,终究忍不住问:“姑娘,您怎么不同夫人说。”
黛玉笑问:“说什么,有婆子传话母亲让我过去?然后呢,将人训斥一通?”
“往日不是最聪明,怎今儿真成呆雁了不成。”
那人定然是收了旁人好处,即便不是也不知安了什么心思,这样的人怎可在此处伺候姑娘。
上辈子并未有人教过丫鬟该做该学,这辈子雪雁虽以伴读身份陪在姑娘身侧,却时刻谨记一个丫鬟的本份,处处像微月几个看齐。
看着几个大丫鬟会在空闲时教二三等丫鬟,雪雁数次在半夜红了眼,那时她也不算太年幼,偏被贾母一句话定在那里。
起初她看着紫鹃处处以姑娘为主,心里也是为姑娘高兴的,可慢慢就察觉出不同来。
她急姑娘所急,事事想在姑娘前头,却时时在姑娘面前提宝玉,偏偏这般聪慧的紫鹃却从未教过她乃至后来的小丫头们一二,任由她们凭着本心,谁不念紫鹃姐姐一句好。
或许,从老太太非要接姑娘进府时就没想过好好教养姑娘,便连丫鬟也是如此。
听着姑娘一点点道来,让她自己悟,雪雁不由心头发酸。
“不过点子小事,也值得我们雪雁姐姐哭鼻子,该不是想讹人罢。”
回过神的雪雁便见黛玉扭头喊着微月几个要她们做见证,登时歪缠上去,“我就要讹姑娘一辈子,一辈子跟着姑娘。”
“瞧瞧,不止呆还痴了。”府中人人皆知雪雁是没了爹娘来府里的。
“痴也好,呆也罢,反正姑娘别想甩开我。”
雪雁一同歪缠,惹得一旁微月几个也都跟着起哄表忠心,不止是为了府中最体面且赏银最多,也是因姑娘真心相待。
贾府里便没了这等好氛围。
千等万盼没盼来人的贾宝玉当即耍起性子,满口浑说着再派人去,林妹妹定是被林姑父拦住,不让出门等语。
任凭凤姐儿如何说,宝玉都能一一应对回来,被吵的头疼的贾母略一犹豫。
一旁宝钗笑道:“宝兄弟,既林姑娘身子不适,何不等满园金桂盛开时下帖子邀来赏花。”
自来与之打配合的探春跟一句,“今儿林姐姐说读了不少书,想来还可开个诗会。”
听到诗会二字,湘云赞道:“宝姐姐这提议着实好,不如咱们先开一回。”
探春积极响应,刚还痴缠贾母的宝玉先不干了,“不可,还是等邀了林妹妹一起。”
被哄转的宝玉起身便要去写帖子,然而他现有的或粗制滥造或味道不好,若以此下帖子实在唐突林妹妹。
宝玉沉思片刻,听得湘云言可惜,上前道:“如今那些花笺越发不成样子,不如咱们一并做些花笺来。”
做花笺这等雅事,瞬间吸引几人目光,聚在一处说着要用些什么,又选什么花来。
贾母笑道:“若需要什么,找鸳鸯就是。”
凤姐儿也跟着大开方便之门,好歹将宝玉这祖宗哄住,湘云转眼便拉着宝玉跑出,说要先试一种。
好容易回了院子,禀退丫鬟婆子,凤姐儿拉着平儿将贾敏的话道来,“你说姑母什么意思?”
当年那事之后,她身边的人全换了一批,生姐儿那会儿虽凶险,却没查出什么。
姑母是为了挑拨还是知晓些什么?
“奶奶最近脸色却有些不好,我看姑奶奶有一句话说的再对不过,这些事左不过有婆子们和我盯着,奶奶好好歇息养养身子才是正经。”
凤姐儿嗔看一眼平儿,“咱们现今什么样子,你还不知。”哪里歇的了。
早年大老爷硬气一回,后来依旧是那个玩世不恭只喝酒听曲的大老爷,任由二房独大。
正说着,王夫人那处唤凤姐儿过去,前来的正是王夫人最近提拔的一等大丫鬟宝瓶。
不知有心还是无意,路上宝瓶贴心道一句,“二奶奶看着憔悴了,可要注意歇息。”
她脸色当真那般难看?
略应一句的凤姐儿心中存了疑影。
待见到薛姨妈说着薛蟠一事,凤姐儿只跟着打太极,并不直接应承,最后又碍于王夫人与其背后的太子一系,只说试试,这才得以脱身。
夜半时分,听着门外传来动静,凤姐儿与平儿顺手抄起一旁青花瓷瓶,蹑手蹑脚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