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禀:“老爷,门外有一老爷带着小公子求见,老奴斗胆言今日府中不便,可那人不依,还说您见了此玉佩,定然会见。”
看林忠举到跟前的玉佩上的全字,林如海都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人倒来的快,“请人去……罢了,你同我去。”
林忠愣一下,快步追上自家老爷,心下却忍不住琢磨起来,刚门外两人虽有些风尘仆仆,通身气派难掩,加之那玉佩质地上乘,一口流利京腔,还能让自家老爷亲迎的,十有八九是天家人。
自家小主子刚出生,老爷虽敲打过,这异象到底瞒不住来人,也不知是福是祸。
想到此处,林忠心下惴惴,见自家老爷步履稳健,赶忙收敛心神,跟上自家老爷步伐,到大门口迎人。
“哈哈哈,看来我今儿来着了,如海快带我去瞧瞧小侄女。”来人一见林如海,指着门上挂的红绸当即笑着上前。
林如海半点没有来人的欢喜,迎上前道:“不知裕亲王驾临寒舍,恕……”
刚点出身份,话还未说完就被裕亲王福全拦住,“多年未见,如海你怎还学了文人那套迂腐的规矩,这可不像你了。”说着,福全伸手指一指跟在身旁的人。
“这是三弟家小四。”
林如海看向一旁几乎瘦脱相的小孩子,想到刚被抱在怀中的女儿,也是那样瘦小,猫崽般,便是哭声都细细弱弱。
这也是因去岁家里两个姬妾暗害主母与腹中胎儿,幸发现的早,一并都灌了哑药发卖出去。
听闻去岁佟佳皇贵妃产下一女尚未满月便夭折,皇贵妃也日日昏迷,四阿哥自出生就养在这位宫中,如此情形也不知是着了道还是为因着皇贵妃这位额娘。
担惊受怕一次的林如海因女儿降生心肠越发柔软,看向四阿哥的目光中不自觉带了点慈爱,“风尘仆仆一路赶来,想必还未用过早膳,林忠去让厨房将早膳摆去花厅。”
“海弟,我可有些年头没吃过你家的饭,也不知换了味道没有。”福全说着揽上林如海说说笑笑径直往内院行。
这做法着实惊呆了跟在后面的四阿哥胤禛。
同行半载,胤禛也算对这位被皇阿玛委以重任的裕亲王有了更深的了解,老谋深算,何曾如此和颜悦色对人,更逞论话语中的亲密。
此念一转即抛,胤禛现下满心都是额娘病情,眉头微微蹙起。
昨日那栖霞寺了空大师的那句话“心怀节制,福泽万民,顺心而为,缘庇亲友。”究竟何意?
他出宫本就为了额娘祈福,难不成是半年来走遍寺庙不够心诚?
去岁润六月他看着额娘一日日消瘦下去,每日清醒时间越来越少,宫中从太监到嫔妃,不少都在私下传佟佳皇贵妃活不了多久。
他恨自己弱小,不能将皇阿玛的那些女人怎样,恨自己不能以身带之,好在天可怜见,梦中有一道声音告诉他,想要救额娘,需要出宫祈福。
日日夜夜在养心殿跪求,终得偿所愿。
半年来,他走过一座座名山大川,入一个个寺庙道门跪求祈福,却无一人、一佛、一道可圆他心愿。
要怎样才能留住额娘?
小小的胤禛有了七年人生中的第二个烦恼。
被林如海拿眼神示意的福全扭头就见胤禛眉头紧蹙,手拿着筷子一动不动。
到底陪在身边半载,福全也不愿见着这个侄子日日自苦,只那病整个太医院都无法,这岂是神佛能解的。
福全叹一声道:“小四,老老实实吃完饭,二伯带你瞧小妹妹去,瞧着满府的花开的多好,定是个福气深厚的好孩子。”
话音不等落下,福全就感受到林如海眼中的谴责之意,只他也再无他法,总不能到最后这小子折在路上吧。
“我先去梳洗一番,可不能这样去见小侄女。”福全也不管胤禛能不能听进去,说完抬脚就拉着林忠一路走出花厅,时不时传来一句点评哪株开的好。
福泽深厚!
这四个字直直扎入胤禛心间,如此能福泽额娘吗?
胤禛说到底是个小孩子,尤其苦寻半年无果,眼下也算病急乱投医,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林如海看,似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
想着自己夫妻多年无子,一次次失望,其间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与眼前稚童倒也算有一分同病相怜,反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是谁家刚生下的小婴儿要见人的。
林如海暗骂一句福全老狐狸,也知现在无法也不能拒绝,自家事皇家已经知晓,若藏着掖着反而让人觉得有什么。
叹一口气,林如海道:“若是不合胃口,再让厨房做了送来。”
察觉到自己目光过于灼热的胤禛有些惭愧垂眸,摇头道:“多谢林大人,这些很好。”说罢,又忍不住抬眸看林如海,手中筷子并未挪动一分。
也是个犟的。
不同于林如海与胤禛斗法,在林妹妹体内的系统正欲哭无泪。
刚为了给妹妹与贾敏驱除顽疾又耗了它大半能量,此刻能量告急。
若再无法开启任务,它便要进入销毁程序,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系统。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