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谢云昭遵着和那账房约好的时间和赵安到了月宴楼,却不知月宴楼里竟人声鼎沸,观赛的人竟是前一日两倍还多!
谢云昭从月宴楼门前正门进入,熙熙攘攘的人群见她到了,纷纷自发为她让开一条路,“谢小娘子来了,快让她赶紧进去比试!”
“是啊是啊,今日那账房不知使了多大的能耐,竟将那瑾贤书院的夫子请来和着小姑娘比试!”
“瑾贤书院可是我们瑾城最好的书院了,我家表弟在这瑾贤书院读书,把它夸的那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别说瑾城,就是整个瑾州,那也是响当当的名书院了!”
谢云昭听着身边众人的纷纷议论,面上虽不显,心中却是对这比试的夫子甚是期待。
这夫子应当是这账房相熟之人吧,最好与谢松曜相识,如若不然,她冒险把自己暴露于世人面前所铺垫了两天的大戏就白唱了。
“不过你猜这小姑娘这回能赢吗?这瑾城书院的名师可不似那账房,没点真本事如何教得了这瑾城那些出类拔萃的学子?我看呐,她现在如此淡定,定是装的!”
赵安听闻这些流言,却没有任何动作,他与谢云昭二人神态此时倒是出奇的一致,嘴角似乎还噙着一抹笑,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还有些欠揍。
无他,昨日二人一回家,赵安就连忙拽着谢云昭,“明日那账房可就叫上他当年读书时的好友了,据说他以前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想来和他交好的绝不是泛泛之辈,很有可能也是个秀才举人的,你就一点不慌么?”
谢云昭见赵安如此慌乱的模样,嗤笑了一声,轻飘飘走到房中倒了一杯水,坐下饮尽解了渴,抬眸睨了下赵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才饶有兴致地道:“若只有他一人,我这戏唱的可不够大。”
赵安本就急着为她想办法,此时一听她是唱戏,顿时有些狐疑,“你难道是和那掌柜的合起伙来,诓骗大家吧?这可不对啊!”
“怎么会!你难道不想进瑾贤书院读书吗?”
瑾贤书院?赵安见谢云昭提起这个,眼神黯淡了一下,走到她身边坐下,“你可知我有多想进那书院么?就是以前在介县,我有时还偷偷跑来瑾城就盼着有朝一日能进这瑾贤书院里读书。可那书院的墙是那么高,我怎么都翻不进去。瑾城的书院要求门第,瑾贤是家世最好的人才可进学。这山门就是进去也是不易,凡非书院的学子都不得进入,就连那些少爷们都不得带仆役进去,我一靠近就被门口的守卫逮到给赶走了。”
“我曾想着混在洒扫的下人里进入,可刚一站进去,就被那些下人们认出不是他们的人,这次不仅被赶了出去,还挨了一顿打。就是这次,我才知道他们都是瑾城里那大族王氏的仆人,一个个都是那王家家主精挑细选地进了书院,就是在王家的下人里也是颇有些脸面的,更别说见了我这个脸生的了。”
“还好当时我年少,身量也小,最后想到了钻狗洞的法子。只是里面守卫森严,我到了晚上每隔一盏茶的时间就往里面钻,但是每次都被抓到。还好那年中秋夜,守卫们也耐不住性子抓了一次我就懈怠了防卫,到了深夜这书院还是被我闯了进去。可是里面好大啊!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缩在一座假山里,祈祷着莫要被人发现,我只是想进书院里看看书院是什么样子,只是想看看那些学子们到底是怎么学习的,读的都是些什么书。书坊的书卖的那样贵,冠上‘瑾贤书院’名号的更加贵到我得和义父连打一个月的铁也只能够得上半本的价格。”
“我就想知道这书这样贵,他们是真的都在用这书学习吗?若是真的,大不了我攒攒和介县的同窗们一同买来轮流读也好啊!”
说着,赵安眼中已蓄满泪水。谢云昭只知他喜欢学习,却不知其中竟还有这样的故事。在现代,她虽家境一般,深知小城市和大城市的教育资源永远不会平衡,但有了网络,她可以远隔千里看到各地名师讲解习题,可以花钱去上补习班请老师上课,虽不能抹平一切,但就是那最高等的学府也是免费敞开大门欢迎各路学子朝圣的。
可这里······若是没有些世家门路,没有些泼天富贵,竟连山门都进不去······就是有这科举又有何用?底层学子就连学习都无法维持,何谈进书院学习了。
谢云昭轻叹一声,素手抚上赵安因伤怀而弓上的背,拍了拍,“你放心,我明日比试,定让你进那书院读书!”
赵安眨眨眼,进瑾贤书院读书?这怎么可能?
谢云昭看出他的疑惑,浅笑了一下,“明日比试我定不会输,到那时,你只需准备好满肚子的学识,等着升咖吧!”
说完,赵安便被她赶回屋子里温书。赵安虽有满肚子的疑惑,但想着她今日赢了那账房,还是半信半疑地回了房。
不过,这“升咖”是何意?
锣鼓一响,赵安猛地回过神来,此时谢云昭已经站上擂台,向对面的夫子行了礼。
那夫子和账房是好友,账房昨日折戟后,思来想去求了自己好友来比试,为此,他还特意和山长请了休,温习了一夜刚从京都好友偷偷传来的国子监教习本,才信心满满地出了门。
掌柜的在比试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