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五官,但谈起概率,眼中闪亮的光辉却是比星星还耀眼。
“虽不知你说的概率为何物,但你说的却有道理,受教了。”
说着,少年停下推车的脚步,竟是退后一步,向谢云昭鞠了一躬。
谢云昭本只是打压少年那嚣张的气焰,却没想到他竟如此认真,不免打趣了一番。
“咳咳,既然你说受教,那我便是你的一词之师。既然我是你的夫子了,你可还不报上名来?”
“夫子?”少年见谢云昭得寸进尺的样子,甚是来气,从牙缝中硬挤出一道声音来。
“想做我夫子,你可还差的远了些。”
“别啊!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我数学……欸不是,是算学!那可是专业的,你真不愿我做你夫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你的概率我还未查清是否有此说法,拜你只是遵于礼法,你可休要得寸进尺!”
少年一路跟谢云昭斗嘴,神色也慢慢松快些。不过就在他听着谢云昭絮絮叨叨地念叨“夫子”、“礼不可废”时,眼前突然看到小路的尽头似乎是黑压压的,应当有村子了。
“你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了?”少年不耐烦地打断了谢云昭的碎碎念。
“我们这是到了吗?”
“没错。前面就是了。你若是没有为他送行的心思,就趁早回去,免得心不诚,反而沾染一身晦气。”
少年见谢云昭一路上都未打听秀才的事,就觉得她这是一时起意。
而这下葬秀才的事,又不能被太多人知道,因而出言劝谢云昭回去。
“我当然不回。这秀才当场虽疯癫,但在行刑时却丝毫不透出家中情况,甚至不惜一句遗言都没带给家里人。这等孝义之人,我当真是敬佩!”
“至于晦气,我从未觉得此行晦气,也从未觉得为他下葬便是晦气!你叫我走,无非是不想牵连太多人进来,但他身死之事牵连国策!算学新政当然应当执行,但不是以这种暴力的方式!”
“他的死,不止是他自家的事,更是我等大桢子民之事!尽管我在这件事上无力回天,但也要亲眼见着他安安稳稳的下葬,免叫他死不瞑目呐!”
少年见谢云昭坚持,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得叹了口气,打量打量了谢云昭全身,才道:“一会若是见了他家中父母,你只说自己是他帮助过的小乞丐,其余的,就不要多说了。”
谢云昭连连答应,眼前突然出现两扇灯笼,那灯笼高高挂在一户人家的门前,虽是在桑皮纸外糊的皓白色的宣纸,但那光倒是昏昏沉沉的,似是又多裹了两层素纸。
灯笼的灯光虽暗,但在这只有月光照耀的黑夜,也总是够照亮门前的小路的。
这想必就是那秀才的家了。
此时谢云昭和少年眼中已续上了一汪泪,走到门前,二人倒谁都不敢出声了。
最终还是少年压了压眼角的泪水,轻咳两声调整了一下声音,才敢伸手扣门。
还不等少年出言叫门,那门已被谢云昭白日见到的老人打开。
老人打量了两人一眼,视线就直直地放在那板车上了。
“你······你们,竟真的将正儿带回来了?”
那老人刚出声时声音尚且还正常,但在提到“正儿”时,就染上了几分颤抖。
“姜伯父,还是先让姜兄回家吧。”少年看老人已然几分慌不择路,便主张把推了一路的板车推进院子。
“对对对,你看伯父现在慌的……”姜父连忙到板车后面,准备和谢云昭一起将板车推进屋。可谢云昭却摆摆手不愿姜父碰到板车。
“伯父,姜兄走的实在是惨,您还是……别看了吧。”
此时板车已经进了小院,院中颇是燃了些柴火和灯烛,倒是把这小院照的光亮。
谢云昭打量了院子,只见一老黄牛被牵在槽厩中,其余的地方堆放的都是干活的农具,整个院子塞进板车之后只能容得下几人落脚。
院中除了白日见过的那老妪正坐在柴火堆前,还有一粗布衣裳的女娃,瞧那年龄大约比谢云昭倒是小了些。
“不知伯父可都准备好了?姜兄总归名头上是犯了罪,可不敢葬在姜家祖坟,惹人耳目啊。”
少年见屋中几人都六神无主的样子,还是出声了。
“啊,准备好了。后山山洞里放的棺材原是我和老伴准备给自己送终的,不想现在竟……”
姜父刚缓了下神,又提起儿子,不禁哽咽了起来。
“好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大家都跟我走吧。不过小安,你说我们这些事不宜让太多人知晓,这少年……”姜父正欲带着几人向后山走,眼神却突然投向了谢云昭。
“伯父有所不知,姜兄曾对这小乞儿有一饭之恩,她也算是个热心的,见我去领姜兄回家,竟赖着非要跟着我,想过来送姜兄一程呢。”
少年见姜父的注意力终是投向了谢云昭,连连向其解释,“她也算是个嘴严的,伯父您也不用太过担心。”
姜父见少年为其作保,叹了口气,摆摆手就当同意了。
姜父带领着一行人到了后山找好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对少年道:“小安啊,就让正儿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