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第7章

莫绾把书塞枕头底下,趿着拖鞋来开门。

谢峤峭立在门口,挺身如竹,皎白辉月从背后倾渫,在他身上拢了层毛边柔光,锋芒毕露的五官柔和了些,隐现出几分温顺。他扬起手中蛋糕:“吃蛋糕。”

莫绾低下头来看,又惊又喜:“你怎么会有蛋糕?”

谢峤下巴浅抬,没回话只是笑着,很享受被莫绾用这种热乎的目光注视,骨血里有种躁动的力量因为她的注视而受到鼓舞。

两人走进门,屋里清新湿凉的水汽还在漫浮,应该是刚拖过地,谢峤把蛋糕放到桌上,问道:“你刚拖地了?”

“对呀,今晚我回来得早,回来就弄了个大扫除。”她坐到桌边,双瞳剪水流出明澈的淳朴,好奇凝瞧谢峤带来的蛋糕。

谢峤心里不太痛快,她在厂里干活儿那么累,回来还做家务,这让他觉得自己没用,“家里的卫生你不用管,我有空就来给你收拾,别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多可怜。”

“这有什么可怜的。”她还是新奇于这块雕有龙图腾的蛋糕,“强子,你从哪里弄来的蛋糕?”

“我们酒店有人办生日宴,蛋糕没吃完,就给你带来了。”

“这城里的蛋糕真漂亮。”

她活了十九年,真没吃过正儿八经的蛋糕,只吃过镇上糕点店里的小杯子蛋糕。

还记得当年谢峤十五岁离家时,她才十三岁。

她到镇上送谢峤去车站,谢峤去店里买了个杯子蛋糕给她,之后提着蛇皮袋坐上破旧的面包车,从此再没回家。

莫绾看着谢峤切蛋糕,不自觉舔嘴唇,露出一丝隐忧:“强子,你老是从酒店带东西回来给我吃,不会被老板骂吧?”

“不会。”

“真的不会吗?”她还是谨慎道。

“你就放心吃吧,傻不愣登的。”

两人坐着一起分享蛋糕,莫绾吃了很多。她吃得开心,谢峤跟着高兴,伸手抹了点她嘴角沾着的奶油:“好吃吧?”

“好吃。”

“以后你过生日了,我给你弄一个完整的大蛋糕,跟着桌子一样大。”他很得意。

莫绾瞪大眼睛:“还有和桌子一样大的蛋糕?那得多少钱呀。”

“只要有钱,比桌子还大的蛋糕都有。”

天热得难受,谢峤干脆在这儿洗了个澡。

莫绾保持从村里来的习惯,即便谢峤给她换上的冰丝床单被套很凉快,她还是铺上一层竹篾凉席。

床尾正对着窗子,外头一株榉树在夜风中绿叶翻涌。两人一起坐在床尾吹风,像小时候一样,莫绾抱着膝盖,侧脸枕着膝面,偷偷看谢峤,安静听他讲话。

“莫小年,你来城里了,我挺高兴,我在这儿一个朋友都没有。”

谢峤两只手往后撑,身子稍微往后仰,额眉、鼻梁、嘴唇、下巴、喉结连成一条起伏的线。

“你的朋友呢?”

“那帮屌丝

,懒得提了。”

他也转头看莫绾,看着看着就笑了。他一直觉得莫绾长得很圆,小圆脸仿佛贴在夜空的满月,眼睛也是圆的,头也圆得很规整,甚至连耳廓都是圆的。

他学她的姿势,收起长腿,也抱着膝盖,侧脸枕在手臂上,和她对视。

小小的出租屋里,带涩的温馨缓缓流动。

被他深邃的眸光触到,莫绾避开他的视线,抬起头,遥望窗外晃动的树影。

“你有梦想吗,莫小年。”谢峤忽然问出一个和他历来的气质不相符的问题。

“有。”

“什么梦想?”

莫绾不回他了,她想学开挖掘机,不知道这算不算梦想,或许不算,没有人的梦想是想去工地干活的。

见她不回话,谢峤莫名悲悯填胸,是啊,她才初中毕业,就算有梦想也不知该如何实现,他看向她的眼神逐渐哀婉。

“你以前不是说想做大明星吗?”谢峤回忆起小时候,他们头一回到隔壁村看露天电影时,莫绾很羡慕荧幕上的人。

“随便说说而已。”

“那你长大了想做什么?”谢峤又问。

莫绾笑出来,话不对头地说:“我现在就已经长大了。”

谢峤垂头沉默良久,胳膊肘往旁探了探,和莫绾赤白的手臂相碰,慢条斯理挑弄合适的字眼:“莫小年,我们都是小人物。但我们还年轻,只要我们坚持下去,等到机会来了,我们也能翻身摆弄权势。”

“权势?”

谢峤目光深沉若潭渊,仿佛能望进莫绾眼睛最深处,他缓缓道:“你还没不知道权力的滋味,如果尝到了,就知道权力是世界上最迷人的东西。”

莫绾摇摇头:“听不懂。”

谢峤笑着摸她的脑袋:“唉,小可怜。”

两人就这么对视,静静看了对方很久。

谢峤走后,莫绾一个人躺在凉席上,她听不懂谢峤关于“权力”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是权力。未来太遥远了,她现在只想攒钱去培训学校学开挖掘机。

谢峤当晚回到谢家,就被谢云缙骂了一顿。

骂他不懂分寸把蛋糕切得乱七八糟,本来龙图腾的那块该完整切下来给寿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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