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陆熵。
迟雪洱意识瞬间清醒不少,放下揉眼的手背,宋叔和蔼关切的面庞出现在他面前。
“宋叔?”
迟雪洱有些发怔,撑着身体想要起来:“你怎么在这?”
宋叔忙去扶他,拿枕头垫在他身后:“轻点轻点,刚退过烧的身体最虚,看你这小脸白的,我把药和晚餐都拿上来了,赶紧吃点东西这病才能好得快。”
迟雪洱睡了快一天,也没进什么食,身体的确是很虚,单纯从床上爬起来都有些气喘,瞥一眼旁边摆好的饭菜,看起来精致爽口,都是他平时爱吃的东西。
即使如此,真正用餐时迟雪洱也并没有吃掉多少,宋叔给他挑出来的菜,他一共也就只吃了几筷子,粥也只喝了一半,倒是饭后的小甜点蜂蜜布丁他觉得还不错,吃完后还捏着小碗不舍得撒手,嘴里咬着小勺砸吧两下,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他本来就显小,这样就更像小孩了,把宋叔看得慈爱心爆棚,笑着揉揉他的头发:“饭都不好好吃,还想多吃甜点啊,一个就够了,等身体都好了,想吃几个我都让李厨给你做。”
看他把餐具和小桌板都收走了,迟雪洱即使不舍也得把手里的小盅还给他,舔了舔唇角残留的甜意,嘟囔到:“我已经算好了,多吃一个也没关系的。”
“那可不行。”宋叔摇头,皱巴巴的脸颊一本正经:“照我说本来一个也不能吃的,要不是少爷心软,特意让李厨给你做了一个,小迟你今天就是一口也吃不上。”
听到他说“少爷”时,迟雪洱胸口无意识紧缩了一瞬,
() 从刚才醒来没看到那个人时他就一直忍着没问,本来以为可以就这么无视下去,可再次听宋叔提起时,却发现他根本就还是在意地不行。
“是他,要给我准备布丁的吗?”
“嗯?小迟你是说少爷吗。”
宋叔边忙碌边回答他。
迟雪洱没接他的话,继续问:“他又去公司了吗?”
“没有。”宋叔把东西都放进餐车里:“少爷说今天不想离开别墅,就让人把工作都送过来了,一直在书房忙着呢。”
他原来一直都在别墅里。
迟雪洱想到早上男人跟他说的话,胸口涌出一阵暖意,搭在被子上的双手用力抓紧。
宋叔年纪大了,话向来多,尤其是跟这小两口有关的事情上,说起来更是关不住话匣,也不管迟雪洱愿不愿意听,就自顾自念叨起来。
“小迟你不知道吧,少爷虽然很忙,但你睡着的这一下午,他却还是抽空到楼上来看了你三次。”
迟雪洱愣了下,抬起头:“他在我睡着时来过?”
“可不是嘛。”见他对这件事有反应,宋叔声调都拔高了些:“我照顾少爷这么多年,可是第一次见少爷在工作时对什么人或事这么分心过,小迟你啊……”
宋叔叨叨唠唠,翻来覆去说的也不过是跟往日里那些话一样,想让迟雪洱明白陆熵对他的关切和在意。
迟雪洱自然听得明白,但并不想给他太多回应,躺回枕头里,眨巴着湿润乌黑的眼睛,乖巧地冲他笑着,小脸虚弱苍白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疼。
宋叔见状也拿他没办法,叹口气离开了卧室。
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房间瞬间又陷入无声的静寂中,迟雪洱继续躺着,可躺的时间越久,心情和思绪却愈发的不能平静。
明明已经不烧了,身体某个部位的温度却仿佛还是在慢慢升高,伴随着血液的流动蔓延至四肢百骸,最终烧得他所有地方都越来越热,越来越烫。
好难受,心脏跳的好快,迟雪洱受不了地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跑出了房间。
楼下的大厅静悄悄的,虽然灯火通明,却没看到一个走动忙碌的佣人。
这样也刚好方便了迟雪洱的行动,从楼上跑下来,繁乱的心境已经平息不少,但胸口的那阵灼热感还依然存在。
很奇怪,他现在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跑下来,下来之后干什么,就为了见一见陆熵吗,可见到陆熵后他又要说什么做什么呢,明明早上他们才刚经历过一场不太愉快的谈话,他心里多少还有一些对那个人不清不楚的怨念。
明明什么都没想清楚,却还是只凭着一股冲动就这么做了。
一路步履匆忙,直奔着书房而去。
房门被他推开时,一阵淡淡的独属于这个房间的书卷墨香瞬间盈满他的呼吸,虽然是看不到的气息,却让人有种很熟悉的温暖的感觉。
说来,他最近好像是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迟雪洱握着门手,小声喘
着气,一眼便看到站在窗前的高大身影,肩背宽阔,充满力量的安全感。
陆熵正在听电话,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衬衣袖口卷至手肘,小臂肌肉的线条流畅结实。
他似乎是在处理工作,听到声音转过身时,脸上还挂着漠然不耐的表情,直到看到立在门口的迟雪洱。
“先这样吧,剩下的会上再说……”
陆熵对着手机吩咐,嗓音低沉清冷,眼神从锁定在迟雪洱身上后,便没有离开过一秒。
两个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对视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