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香阁楼前,宋天阳搀着仇员外走了出来。仇员外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一路呻吟着被抬上了马车,仇员外坐在轿厢中,宋天阳放下轿帘恭谨地站在仇员外面前,没口子地道歉:“打扰了员外的雅兴,宋某千该万死。”
仇员外用手点指宋天阳,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那些被惊扰的贵人。你要知道只有将他们伺候好了,你这大乘教才能平安壮大。”
宋天阳懊恼地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员外责罚。”
仇员外道:“这事儿我说了不算,看上面的意思吧。这件事我会如实禀报,你要有心理准备。”
宋天阳面如死灰:“我知道了。”从怀中掏出厚厚一沓银票塞给仇员外,仇员外将眼一瞪:“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天阳挤出僵硬的笑容:“员外为本教殚精竭虑,宋某无以为谢,粗鄙之物聊表心意。”
仇员外将银票抓在手中,斜睨着宋天阳:“你能为人接引仙班,用来表达谢意不是更好吗?”
宋天阳苦笑道:“我有那本事早让自己白日飞升了,何必要为别人做嫁衣,员外心知肚明,这是开我玩笑呢。”
“你晓得就好,大乘教能有今日全凭贵人关照,你可莫要三心二意,”仇员外沉下脸:“天师今日大婚,听说新娘子貌如天仙,我来问问你,你和那女子今日初见,为何要急在这一时?”
宋天阳脸色一僵:“我,我...”
仇员外冷笑道:“你不过是见那女子美貌动人,生怕被贵人们捷足先登,便抢先据为己有,是也不是?”
宋天阳冷汗直冒,从怀中又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仇员外:“员外明鉴,宋某素来忠心耿耿,更不敢有二心,您教我往哪儿我便往哪儿。”
仇员外将两沓银票合在一处试了试厚度,随后心满意足地袖了,将后背靠在软塌上:“天色不早了,晴香阁中的贵人如何安顿?”
宋天阳道:“城外还有教中房产,先暂时安顿一宿,明早便可进城。员外今夜下榻在何处,可要宋某安排去处?”
“不必了,”仇员外道:“我自然去处,你忙你的吧。”
宋天阳告罪一声,躬身后退,仇员外却又唤住他:“那将我害成这副样子的小子抓到了吗?”
宋天阳摇了摇头:“他跑不了的。”
“还有那扬州的小贱人,要不是她我能遭这么大罪吗,”仇员外嘱咐道:“抓住她交给我,不用你这个天师接引,老子便能让她欲仙欲死。”说到后来面露淫欲。
宋天阳狠狠地道:“员外安心等着,宋某一定让你达成所愿。”
仇员外摆了摆手,宋天阳撩开轿帘退了出去,仇员外将脚在踏板上轻轻剁了剁,马车缓缓启动。
宋天阳望着马车离开,头也不回地问道:“楼上还有多少人?”
一名护法站在他身后:“天师,大多数客人都已转移出去,余下不过五六人。”
宋天阳道:“一定要将人妥善安排,千万不能再出意外,否则咱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业很可能便毁在这场。”
护法听他语气消极,大吃一惊:“真有这么严重?”
宋天阳叹了口气:“这些人为何会与本教过从甚密,还不是我们能提供他们想要的,这些东西见不得光,只能做不能说,本教便是能做到这点,才能得到他们的青睐,如今晴香阁闯入了外人,这就代表本教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隐秘,以这些人谨小慎微的性子,绝不肯善罢甘休。”
护法看着仇员外的马车:“这些人锦衣玉食,娇妻美妾,世间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为何还有这些变态的嗜好?”
“所以你成不了他们,”宋天阳淡淡地道:“你说的仅在律法与道德约束之中,而这些他们都唾手可得,不足珍惜。”
护法皱起眉头,宋天阳说得含糊,但他还是听出了对方的意思,气道:“真是不当人子。”
“人人皆骂,人人又想成为他。”宋天阳回过身:“好了,现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那几个人抓到了吗?”
护法摇了摇头:“弟兄们都散出去了,听说好几次都要抓住了,但对方端的狡猾,最终都险险逃脱。”
“决不能让这几人跑了,”宋天阳脸色铁青,眼中杀机迸现:“死也要死在山上。”
彭宇打着酒嗝歪歪斜斜地跟在姐夫身边,向山下走去,身后一辆马车呼啸而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韦捕头也喝了不少,但脑袋还保留着一丝清醒,忙将彭宇拉到一旁,那马车呼啸着与几人擦肩而过。
“妈的,长不长眼睛啊?!”彭宇破口大骂。
韦捕头将他嘴巴一把捂住,低声道:“你不要命了。”那马车停也不停飞驰而去,片刻间消失在黑夜中。
彭宇将他巴掌扯脱:“姐夫,他险些要了咱们的命。”
韦捕头道:“闭上你的嘴,这个时候不要生事。”
一名捕快疑道:“山上出事了?”
韦捕头注视着林间匆忙穿行的教众:“肯定出事了,不知道会不会给咱们惹上麻烦。咱们尽快回去告诉县太爷,然后就老实待着,多余的话不要说,多余的事不要做。”
一干捕快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