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之中秦广胜一脚将书案踹翻,合身扑向胡佳,胡佳大惊,生死关头激发了他的凶性,目光由恐惧变得凶恶无比,忽地正面扑出,一脚蹬向秦广胜的小腹,秦广胜没想到对方已被逼到绝境,竟还有单量反扑,反应吃了片刻,只觉得小腹如被大石擂中,勉力挥出一刀,身体如断线风筝倒跌而出!
“嘭!”大门被两名狱卒撞开,瞧见审讯房内一片狼藉,不由地面色剧变。
秦广胜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寻找胡佳的踪迹,昏暗的角落中胡佳手捂着咽喉,鲜血自指缝间汩汩而出。秦广胜奋力挥出的最后一刀恰巧割破了他的咽喉,胡佳痛苦地挣扎着,喉间嗬嗬作响,转眼间脸色已呈青紫之色。
秦广胜露出微笑,忽然喉头一甜毫无征兆地喷出好大一口鲜血,血雾弥漫,像在昏暗的火把光亮下打开的血色帘子,那急促而紊乱的心跳再次袭来,他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走,直直地扑向地面。
“小秦捕头!”两名狱卒惊叫一声,从惊诧中回过神来,顾不得理会胡佳,双双向秦广胜扑来,将秦广胜架起不迭声地问道:“您这是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的?”
短短一瞬秦广胜丧失了基本全部的气力与意识,脑海中混沌一片,他清晰地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他用尽剩余的力气将两名狱卒推开,跌倒在地死死地盯着角落中的胡佳。
我可以死,但你必须比我先死。
胡佳的挣扎越来越弱,连粗重的喘息也渐渐平息,直到两手松开下垂至身体两侧,脑袋一歪痛苦地死去。
秦广胜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满足地闭上了眼,现在他可以堂堂正正地见他的两个好弟兄去了。
“广胜!”董心五冲入审讯房,看到眼前的一切哪里还不明白秦广胜的心思,将他的尸首抱在怀里,痛心疾首地道:“你糊涂啊!”他已经无法再回答了,身体软软地靠在董心五的怀中,随他的摇晃而晃动。
秦广胜是顺天府一名普通的捕快,武艺稀松平常,人也不甚机灵,但言出必行,死前已无悔。
段西峰站在门口,他歪着脑袋看着秦广胜轻松释然的表情,眼神中竟莫名地流露出一丝艳羡之色。
狱卒凑到他身边:“段爷,这该如何处置?”
段西峰淡淡地道:“这几日大牢中死的人还少吗,该怎么处置还要问我吗?”
狱卒只是慌了神,听段西峰这般说才勉强稳住心神,依命将胡佳的尸首抬了出去。他可不知道前几日大牢被白龙会冲击死伤无数,始作俑者正是面前的这位。
段西峰将师傅从地上搀起,闻讯赶至的狱卒恰好走了进来,段西峰道:“死者乃是府中的小秦捕头,将人好生料理,待此间事了再想法安葬。”
狱卒答应一声,向董心五告罪后拖着秦广胜的尸首去了,董心五望着他消失在门口,喃喃道:“广胜身子不是已然好了吗,怎会眨眼间便丧了命?”
段西峰道:“想必面对强敌力有不逮,以致脱力而亡。他本不是个武艺高强的,偏要逞能,合该这般下场。”
董心五皱着眉:“你是天生的铁石心肠吗,我已记不清你原本的样子了。”
段西峰嘻嘻一笑:“真巧,我也不记得。”但也知道师傅动了肝火,不敢再胡说八道,搀着董心五向外走去:“走吧,夤夜惊梦,回去补个觉。”
回到值房门口,两名护卫惊慌地迎上前:“董捕头,出事了!”
十王府门前,一伙多达百人的乱民队伍与门前守兵战在一处,人群叫嚣道:“府中金银珠宝不计其数,谁抢到便算谁的,有卵子的跟我冲啊!”“还有金枝玉叶的王妃,抢到炕头上给老子暖脚正合适!”
宽敞的街面上混乱不堪,双方捉对厮杀,鲜血漫天飞舞,每一刀下去便有一人倒下,惨叫声呐喊声响作一团。
郭丘与陆忠急急奔出门口,看到眼前一幕惊呆了,郭丘喃喃道:“都疯了都疯了,难道他们不知这是皇子居住之地吗,这些乱民简直无法无天!”
陆忠看着对方狠辣的身手及五花八门的兵器:流星锤、双锏、三尖两刃刀,眯起了眼睛:“他们可不是普通的乱民。”
“什么?”郭丘一愣。
“是绿林道上的!”陆忠狠狠地道:“绿林人武艺高超心狠手辣,平素与官府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怎么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盯上了十王府!妈的,怎么回事?!”
他惊疑不定地想着,战场上的战局已出现了变化,最先败下阵来的竟然是官兵。在对方凶狠辛辣的围攻下,王府卫兵慌了手脚,边招架边向后退来,郭丘气得脸色发青:“他娘的,给老子顶住,我看哪个敢退!”
他不说还好,这句话一出口,缀在队尾的十余名士兵竟然弃了对手转身向王府跑来,这一来引发连带反应,越来越多的士兵纷纷转身逃来,郭丘的脸都绿了,嘶声道:“都给老子滚回去!”
士兵充耳不闻,眼看便要跑到门口,陆忠一个箭步窜到郭丘身前,手中钢刀飞舞,将两名冲在最前的逃兵砍翻在地,身后的人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陆忠冷声道:“再往前进一步,杀无赦!”钢刀一甩,刀刃上的鲜血飚射而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