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姜低垂着头闷不吭声,董心五咧了咧嘴,就在他以为夏姜将保持沉默之际,夏姜却抬起了头:“谷雨与我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很好,是我不好。”
董心五张了张嘴,他知道夏姜既然如此说便是拒绝的意思,但仍希望让两个年轻人产生一丝可能性:“既然不在一个世界,那何不尝试着走出自己的世界,走入对方的世界?”夏姜一怔,看向董心五,面前这个饱经沧桑的老捕快正试图用他人生中凝练的智慧引导着年轻人:“情感不是背靠背,而是面对面,要靠走向对方彼此成就”。
夏姜默默地咀嚼着他话中的滋味,董心五却站起身来皱着眉头看向门外,伴随着院外急促的脚步声,两名护卫匆匆地走了过来,停在院门口:“董捕头,董捕头在吗?”
董心五走了出来:“怎么了?”
其中一名护卫背上背着一人,脸色焦灼:“不好了,廖师爷昏死过去了!”
“什么?!”董心五脸色剧变,快速走到院门口,从护卫手中将廖师爷接了过来,护卫解释道:“通判大人原本有公务要寻任府尹,却只在书房中寻到廖师爷,发现时他已这样了。”
王广和示意董心五将廖师爷放在地上,廖师爷衣襟上残留着呕吐物,沟壑纵横的脸上几无血色。王广和搭了搭脉随后又翻开其眼睑,只见其瞳仁涣散,眼白灰败,他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他死了!”
董心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王广和艰难地道:“此人年事已高体衰力弱,在夹神蛊面前几无抵抗之力。”
董心五忽地想起一事,看向两名护卫:“那任府尹可寻到了?”
那护卫叫陈放,原来是吴裕的二把手,吴裕与万自约在围剿赤门时不幸身死,目前护卫队暂由他统领。他铁色铁青地摇了摇头道:“我已命人寻遍了府内,却始终未发现任府尹的身影。后经守门兵丁确认,任府尹已于一个时辰前离开。”
“什...什么?!”董心五被这个消息惊得手脚冰凉,王广和很快反应过来:“任府尹与这廖师爷年纪相仿,况且朝夕相处接触的时间最长,如今廖师爷毒发身亡,那任府尹也极有可能身染蛊毒,万一他将蛊毒带出府去...”他不敢再想下去,说到后来已是语音颤抖。
正在这时,远处走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谷雨和段西峰。
他们刚自积水潭回转,甫一入门便察觉到府中气氛怪异,每个人形色匆匆面容紧绷,彼此之间恨不得离得十万八千里。待见到值房前的大阵仗不觉都呆了,两人对视一眼忽地拔腿就跑。
董心五见捕快们眼看便要跑入院中,连忙伸手拦道:“都不准进来!”
段西峰急道:“师傅,出了什么事?”
董心五沉声道:“小彤与广胜被人下了夹神蛊,这蛊毒害人性命十分凶险,且可通过接触传毒。海潮已中毒昏迷,廖师爷毒发身亡,你们不可再近前传播,以免染毒!”
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涌来,院外的捕快吓得面无人色,谷雨的脑袋嗡嗡作响,只感到天旋地转,身体抖若筛糠。
王广和从地上站起身:“小谷,你且不要慌乱,你师傅现今能依仗的便是你们这几个,若是你也慌了那可就真的乱了。”
谷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您,您也来了,那...”他的心忽地一颤,抬起头看向门口,王广和已猜到他心中所想:“不错,夏姜...”
正说到此处,忽听门内传来夏姜急促的呼声:“快来人!”
门外众人同时一惊,王广和转身便跑门内跑去,董心五一瞪眼:“干什么!”
谷雨与段西峰硬生生收住脚步,谷雨颤声道:“师傅,让我...”
董心五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都给我站住了,哪个不从我一定要他好看!”他说的疾言厉色,那股阴沉和凶狠是两人从所未见的。
值房内的吴海潮如一只刚被打捞上岸的鱼疯狂地上下翻腾,口中嗬嗬作响,秽物不断从他嘴中涌出,梁岩压着他的腿,夏姜抱着他的头,吴海潮力气大得两人也弹压不住,王广和一个箭步窜到了床上,骑在吴海潮的胸前,而后者则两眼翻白,身体奋力翻腾,脸色憋得通红,王广和一把掐住他的下巴,手指伸到他嘴中将残留的秽物掏出,避免他被自己的呕吐物憋死。
梁岩眼见吴海潮的惨状,只吓得两眼泪流,无助地看向董心五:“董捕头...”
董心五双拳紧攥,太阳穴青筋暴起,牙关紧咬强行压抑着心头的恐慌。
不知过了过久,吴海潮的动静小了,王广和从他身上翻身而下,疲惫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渍,他的岁数不比廖师爷小多少,这么一番折腾也让他筋疲力尽。夏姜松开手将他轻轻搀住,扶到床边坐了。
王广和喘了口气伸出手指扣在吴海潮腕间,惊喜地察觉到一丝微弱的脉动。
夏姜从吴海潮的嘴边将秽物拨到手上,她脸色变了变,凑到王广和面前:“大师兄,你看。”
她摊开手掌,王广和凑近了细看,只见那秽物之中隐隐夹杂血丝,血液浓稠夹杂黑色和淡黄色的汁液,王广和脸色沉了下来:“伤到了脏器。”
夏姜沉重地道:“看起来这味药虽然奏效,但比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