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信息的时候,秦肆正在镜子前洗脸。 昨晚和几个投资商聊得太晚,也被迫喝了点酒,到现在头还晕晕的,不过看到这条消息的一瞬清醒了过来。 【现在就有……】 打到一半,突然手指一顿,全部删掉重新打:【最近比较忙,不急。】 这好像是他留在她那里唯一的东西了,也是唯一的联系。 纪璇回过来一个字:【好。】 同时苏婷芳的消息也发过来:【记得回去给你爸扫墓。】 他这才想起来,清明快到了。 清明假期他有应酬,于是看了明天最早的机票,没订,先问陆芯:【明天回老家给你爸扫墓?】 陆芯几乎是秒回:【不去。】 秦肆:【上课玩手机?】 【被我逮着了吧。】 陆芯:【……】 【没你这样的,拿我爸钓鱼执法。】 秦肆:【去不去?】 陆芯:【说了不去,你爱去你去。】 秦肆:【行,帮你带一份。】 陆芯从来没去给陆斌扫过墓,就像小时候陆斌从来没让她感受到和别的小孩一样的父爱。 在她看来爸爸做过最酷的一件事,就是从那场大火里把秦肆和苏婷芳救出来,然后和秦耀明一起被烧死。 陆斌不算个好父亲,但死前当了回英雄。 陆芯不去,秦肆只能一个人回老家。 老家变化很大,但多年没踏足过的故土依然有种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 秦肆到墓园给秦耀明和陆斌的碑上都插了清明吊,烧了点纸,交上一百块点长明灯的钱,心中并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 所有一切都是做给活人看的,真正埋在墓里的人早就收不到这些东西了。 到墓园停车场,突然有人叫了他一声,语气似乎不太确定:“秦……肆?” 转头一看,是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身材还挺健壮。秦肆忽然想起来这人是谁,唇角微勾,礼貌地唤:“刘老师。” 那会儿秦肆在所有文化课老师眼里都是无比头疼的对象,他不是不会学习,而是根本不想学习。 没人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他这种学生比笨蛋还难教。 但刘老师是教体育的。 在刘老师眼里,他就是个宝。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了。”刘老师笑呵呵走过来,“过得怎么样啊现在?你这一走,老师好多年没见过你了,还怪想的。” “过得还行,之前一直在国外,刚回国。”秦肆笑了笑,“您身体还好吗?” 刘老师拍了拍胸脯上的肌肉:“好着呢,你看。” 秦肆勾着唇,点点头:“您风采依旧。” 刘老师:“回学校看看?你那些奖杯和证书一直在我这儿,我还给你留着呢。” 秦肆眼神恍惚了下,笑道:“我都忘了。” 刘老师拍拍他肩膀:“走,回去看看。” “好。” 刘老师退休之后闲不住,返聘回学校总务处做点杂活,也有自己的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摆着昔日篮球队的奖杯奖状,许多奖状都褪色了,奖杯也蒙了厚厚一层灰,但依旧很壮观。 刘老师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本子,似乎放太久了,找了半天才找到。 “就是这个,你走之前最后一场比赛,这是个人奖的证书,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张照片给你粘上去。”刘老师翻开证书,看着里面空荡荡的方框,“咦,照片呢?” 秦肆看着颇有年代感的荣誉证书,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手指在那块粗糙的框里摩挲了下:“应该是掉了吧。” “嗐,不重要。”刘老师笑着把证书递给他,“拿回去做个纪念。” 秦肆接过:“好。” 回去时经过新修教学楼开阔的中庭,墙上贴着历届优秀学生信息。一中历史悠久,出过的名人也不少,在满满一面墙的照片里,秦肆找到了她。 扎着干干净净的马尾辫,额头鬓角散下几根细碎的头发,不是现在女孩儿们为了修饰脸型而刻意挑出来的头发,那会儿她很乖,会把所有头发都梳起来,却总有那么几根不听话的呆毛。纪璇没事就会烦恼地捋捋,但他只觉得,很可爱。 一个女孩子要可爱到什么地步,竟会让他觉得每一根头发都很可爱。 纪璇的照片下有一句话——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有点俗气,是她当年的座右铭,每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