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夫人头疼不已,眼前一幕从昨日闹到今日。
耳边是新生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幅样子。
若芸芙偷人属实,魏家刚落地的长孙岂不是下头跪着的粗鄙老妇的孙子。
巨大的落差,使她胸口像堵了口浓痰,上不去下不来,咳嗽得惊天动地。
芸芙哭嚎不已:“老夫人,我是冤枉的。”说着转过身大骂男人:
“马浩!你是疯了吗?跟夫人合起伙来污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通奸罪名一定,她还能放了你不成?
你不要命,难道不为你娘想想吗?她一把年纪,你要看着她没抱到孙子,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给你守灵吗?”
马浩被骂得一激灵,颤巍巍抬头去看谢棠的脸色。
芸芙趁热打铁:“夫人,奴婢知道自己罪该万死,不配伺候将军,可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因为一己私欲,给将军亲子扣上私生的罪名,魏家列祖列宗在天上瞧着呢,你就不怕死后到了地府,没法跟祖宗们交代吗?”
说着,她又一脸可怜地望向老夫人:“老夫人,奴婢不知道夫人跟马浩说了什么,逼着他污蔑奴婢,但您想想,若他真是我孩儿的爹,难道不知道一旦承认罪名后,只有死路一条吗?
天底下哪有这么狠心的爹,逼着自己的孩子去死的啊!”
好厉害的一张嘴,颠倒是非黑白,连魏家祖宗都抬出来了。
这话一出,马浩犹豫了。
谢棠真的会像她说的那样,甘心准备好车马和银钱,安全让他们离开吗?
从小金枝玉叶长大的贵女,能受他的威胁而没有后招?
马浩越想越觉得可疑。
魏老夫人揉了揉眉心,觉得话有几分道理,又看马浩眼神闪躲,一副纠结万分的模样。
目光疑惑地落在谢棠身上:“单凭两个下人的口供,说明不了什么,焉知不是他们见芸芙当上姨娘,见不得她过好日子,故意攀扯。
或许在什么人的挑唆下,串了口供,也不是没可能。”
谢棠冷笑:“老夫人的担忧我也预料过,半月前听闻林家老夫人有一手断妇人月份的本事,请了林老夫人来家给芸芙看过诊,她腹中孩子怀上的月份,分明比将军离京晚了半个月!”
芸芙大骇:“是你……是你干的!我知道了,上回在你那我不肯喝你的茶,你就想出法子弄晕我,意图对我孩子不利,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想出毁人清白的法子!
夫人,你好歹毒的心啊!奴婢早就说过,不会跟你抢将军,只求跟孩子有个栖身之所,你为什么就是容不下我们母子两?
难道真要我今天一头撞死在这儿,你才愿意还我清白吗?”
她哭得声泪俱下,肝肠寸断,活脱脱一个被大房逼迫,不得不一死证明清白的受害者模样。
魏老夫人此刻内心对芸芙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
从前她戕害小妾的时候,那些小蹄子也是哭成这般样子。
她虽对芸芙不屑,却早将自己带入到谢棠身份中,芸芙清白不清白她不知道,反正从前死在她手上的小妾们,都是她一手污蔑搞死的。
谢棠一见老夫人看她的眼神,知道事情不妙。
现场一时间陷入焦灼。
好在这时候,外头通报林老大夫来了。
“快请进来!”谢棠忙喊。
林老太进屋看地上跪了满地,周围只有魏家几个主子,周围连个伺候的奴婢也没有。
不知道碧云这丫头从哪里搞来的情报。
魏老夫人斜眼瞥了林老太一眼:“林老夫人来啦,棠儿,还不请老太太坐,一把年纪的人哪能站着。”
言外之意,老婆子一个,自顾不暇,哪有本事给人看病,更别说是连宫中御医都查不出的孕妇月份。
她对谢棠先前的指证是一字不信的。
林老太笑了:“老婆子今年五十有五,身子骨健壮,医馆里坐堂从早到晚,已经习惯了,站这点功夫算不得什么大事。倒是老夫人您,总躺在榻上不走动,于身体恢复不利,医书上有言,每日贴墙站立一炷香功夫,有助于身心健康,您不妨试试。”
魏老夫人今年不到五十,保养得宜,面容看上去四十左右。
可惜身子骨软趴趴的,常年没精神,对比林老太的精神矍铄,她仿佛七老八十的身板,走两步都得大喘气。
不仅是她,同年纪的世家妇人,身子大都不好。
从小身边丫鬟环绕,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走路都有人扶着,每日最大的运动量就是逛花园子,不晒太阳不出门,日积月累下来,体力早不行了。
说不羡慕林老太身体健康,神采奕奕是不可能的,又一想到泥腿子出身的林家人,背朝黄土面朝天,可不得身体强健,一时又鄙夷不已。
谢棠:“老夫人请坐,府上出了污糟事,本应该家丑不可外扬的,实在是没办法,才请您过来,将那日查验芸芙腹中孩子月份一事,告诉我婆母。”
林老太点点头,跟魏老夫人仔细说了一遍。
“林大夫的医术,我没见识过,不好妄下决断,只是给妇人看肚查月份这事,闻所未